云惜知先回了云王府,换了一身冬制常服外披一墨蓝裘毛大氅,方动身去云府,他实在不愿着那蟒袍去查抄祖业。
云府外。
大理寺卿邵明昆早已携大理寺部分官员和侍卫在云府外等候,见云王马车驶来忙上前跪地行礼,道:“下官恭迎云王殿下。”。
云府外围了不少圣都老百姓,皆是闻讯过来瞧热闹的,见到云府马车,便窃窃私语起来:
“枉顾自家一百七十多口亲人丧命,他自己加官进爵,卑鄙无耻。”。
“眼见云家要亡,便暴露了怕死本性,赶紧撇清关系,简直不要脸。”。
“想当年这云惜知连中三元夺得状元郎,入朝四年便成了宰丞,原以为他是凭真本事,现在看来,定是倚官仗势、大慝(te)巨奸。”。
“枉我曾经还那般推崇于他,没想到他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呸。”。
“为讨圣上欢心,他竟亲自来查抄自家祖业,可真是心狠至极。”。
“他云氏一族满门抄斩,就他自己苟活,听说昨日云宰丞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撤下素缟不举丧,丧尽天良、丧尽天良啊。”。
“贪生怕死之徒,人在做,天在看,他早晚会遭报应的。”。
“据说已经遭了现世报,不少人看着他夏着冬衣,面白如鬼,渗人极了。”。
“呸,还忠臣良相呢,我看他就是大盛朝第一佞臣。”。
“就是,就是,他就是个佞臣,大佞臣!”。
附和之声不绝于耳。云惜知在马车里听着外头的细言细语,自嘲地笑了笑,如此,方真正如了景圣帝的愿啊。
云惜知定了定心绪下了马车,近卫裴阳紧跟在后。云惜知立于车前,凤眸一眯,淡淡地扫视了一眼围观百姓,霎时间鸦雀无声,再无一丝议论声。
传言云宰丞在获封云王后人就大变,再也不隐藏凶狠本色,方才那看似轻飘飘的一眼,凡对上眼的百姓都被其中狠厉吓到,云宰丞当真不再是那个忠良之人了,哪里还敢再妄言。
见终于安静了,云惜知才抬步进了云府,大理寺卿邵明昆急急起身跟上。
刚进府的那一刻,云惜知心中一痛。他生于此、长于此,直至官拜宰丞才出府独立门户,眼前这生活了二十载的地方,再寻不得往日的一丝温情。
云惜知狠狠攥紧裘毛大氅中握着的鎏金暖手炉,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翻涌地情绪,让面上看不出一丝波澜,清声道:“邵寺卿,开始吧。”。
大理寺卿邵明昆应声立时安排大理寺侍卫忙活起来,云惜知踱步至云府正堂,坐于上首,冷眼瞧着眼前这刺痛的一幕。
云家是百年氏族,云府更是百年老宅,查抄一份百年基业,其繁琐程度不言而喻。
邵明昆几乎带了大半大理寺侍卫前来,忙活了大半天,也才查抄了两进院,还有七进院没动。
烈日当头,忙活的众人早就汗流浃背,云惜知却依旧冷如寒冰,感受不到一丝暖意,他见时机差不多了,面上佯装不耐烦,拧眉对着外头正指挥登记造册的邵明昆轻斥道:“大理寺办事一向这般散漫?”。
邵明昆闻言忽地背脊一僵,扔下手中事务转身就奔进了正堂,向云惜知行礼,有些谄媚讨好道:“回殿下,下官想着这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