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决泾水 第五节 碧蓝的湖畔 抢工决水的烈焰轰然激发(7 / 8)

一躬:“国人死战之心,嬴政心感之至。然则,治水毕竟不是打仗,我等须得议个法程出来,才能说得死战。”

“秦王明断!”众人一声吼。

嬴政走到郑国李斯面前,又是深深一躬。李斯欲待要扶,见郑国木桩一般矗着没动,也只好难堪地受了秦王一拜。年青的秦王却浑然无觉,挺直身板看住了郑国:“河渠令乃天下闻名水工,嬴政今日只有一句话:我虽急切,却也不能要一条废渠。河渠令尽管说工程难处,老秦人若不能克难克险,便是天意亡秦,夫复何言!”

“治水无虚言。目下最难,大匠乏人。要害工段无大匠,容易出事。”

嬴政一挥手:“长史,禀报预备诸事。”

王绾大步过来,一拱手高声道:“禀报河渠令、河渠丞:日前,巴郡丞李涣从蜀郡还都述职,秦王特意征询李涣治水诸事,又令经济十署会商并通令相关各方,为泾水河渠署预为谋划了三件事:其一,当年参与都江堰工程的老工匠,无论人在巴蜀还是关中,一律召上泾水河渠统归河渠署调遣;其二,咸阳营造工匠无分官营民营,一律赴河渠署听候调遣;其三,蓝田大营之各色工匠急赴泾水瓠口,悉数归河渠署调遣。前述三方技能工匠,皆可依图施工,粗计一千三百余人。旬日之内,工匠可陆续到齐。”

“好!”县令工将军们齐声吼了一句。

“老令,够不够?”嬴政低声问了一句。

“君上,”郑国粗重喘息着,“李三郎还都了?”

“对。我向他借粮,他问我要钱。”

“李三郎能否不走?”

“河渠令何意?”

“呀!秦王当真不知么?”郑国有些着急,“李冰这个三公子,工技之能比那个二郎还强,只是水中本事不如二郎,若有李三郎帮衬老夫,大料工程无差!”

“好!只要前辈张口,我对李涣说。”

“天也!王怕老夫容不得三郎?”

“水家多规矩,我得小心也。”年青的秦王笑了。

李斯一步过来:“君上,郑老令最是服膺李冰父子了。”

“好!天意也。”嬴政双手猛然一拍,“李涣何在?”

“臣在!”白花花人群中,一个粗布短衫的黝黑汉子大步走了过来。

“你是,三郎……”郑国愣怔地端详着。

“郑伯不识我,我却见过郑伯。”黝黑汉子对着郑国深深一躬。

“噢?你见过老夫?”

“三郎五岁那年,郑伯入蜀,在岷江岸边挥着探水铁尺与家父嚷嚷。”

“啊!想起来也!小子果然少年才俊,好记性!”

“郑伯,家父弥留之际还在念叨你。他说,身后水家胜我者,唯郑国也。”

“李冰老哥哥,郑国惭愧也!”骤然之间,郑国两行老泪夺眶而出,“目下秦王也在,这话能说了。当年老夫入蜀,本来是助你老父修造都江堰去的。不期韩王派密使急急追到老夫,指斥老夫不救韩国反助秦国,是叛邦灭族之罪。也是老夫对秦韩内情浑然不知,只知报国为大,便有意与你父争执分水走向,以‘工见不同,无以合力’为由头,回了韩国。而今想来,一场噩梦也……”

“老令无须自责。”嬴政高声道,“我看诸子百家,水农医三家最具天下胸襟。李冰、郑国、许行、扁鹊,哪一个不是追着灾害走列国,何方有难居何方!与公等如此胸襟相比,嬴政的逐客令才是笑柄!秦国朝野,永为鉴戒。”

“秦王,言重也!”郑国悚然动容了。

“老伯,”黝黑精瘦的李涣连忙变回了话题,“秦王要我一起来看看泾水河渠,我便跟了来。晚辈已经看过了中山引水口与三十里瓠口,其选址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