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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登一下子想到上星期在公共汽车站前碰到的男子,如果他摘下旁观者,会不会也会落到同一境地呢?那女子见他犹豫不决,指了指门口的铅灰色门帘说:“放心好了,这里是可以屏蔽掉旁观者信号的,不会有人觉察到。”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哪里?”
阿瓦登一边摘下耳朵上的旁观者,一边小声说道,语调还是改不了那种有关部门规定的说话方式。
“这里是说话会,是一个完全自由场所,在这里你可以畅所欲言,请不要拘束。”
另外一个人起身对他说道,这是一名瘦高的中年男子,鼻梁上的眼镜非常地厚。
阿瓦登嗫嚅着,却找不到发音的焦点,在四个人的注视下显得窘迫不堪,脸都要红起来。女子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可怜的家伙,不用太紧张,每一个刚到这里的人都是这样。慢慢就习惯了。”
她把手搭到阿瓦登的肩上:“我们其实见过的,当然,我见过你,而你没见过我。”她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头发解下来,原来她留的是一头齐肩的乌黑长发,头发披下来的一瞬间阿瓦登觉得她真的很美。
“我……我记得你,记得你的声音。”阿瓦登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虽然不够流畅。
“是吗,那可太好了。”女子笑起来,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到沙发上,递给他一杯水。阿瓦登注意到这是一个款式古老的茶杯,上面还刻着花纹,杯子里的水带着浓郁的香气,阿瓦登尝了一点,那种甜丝丝的味道对喝惯纯净水的舌头来说刺激格外地大。让他觉得浑身一下子被注进了许多活力。
“弄到这个可不容易,我们也不是每周都能喝到。”女子坐到他身边,两只乌黑的眼睛注视着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个集会的?”
阿瓦登把发现光盘暗示的过程说了一遍,其他四个人都赞许地点了点头。“果然是个聪明人,脑筋还没被陈腐的空气腐蚀掉。”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称赞道,他的嗓门大的要命。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把两只手交叉在一起,表示赞同。
“这正是天生的说话会成员,聪明、敏锐,而且不甘屈从于沉默。”
“那么。”胖子提议,“先让我们鼓掌欢迎说话会的新成员吧。”
于是四个人鼓起掌来,小小的屋子里响起一片掌声。阿瓦登羞涩地举起杯子做回应,他还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等到掌声稍息,他抬起头怯生生地问道:
“可以问个问题吗?说话会到底是什么?”
带他进屋的女子伸出食指,在他鼻子前两公分的地方比了一比,解释道:
“说话会,就是可以畅所欲言的集会。在这里你不必顾忌什么,说出任何你想说的东西。这里没有敏感词汇,也没有健康互联网络。这里是绝对自由的空间,你可以尽情释放你的灵魂,舒展你的身体,没有任何禁锢与束缚。”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变的高亢、奔放,里面饱含了许多早已经被屏蔽掉的词汇,阿瓦登不曾听到这样流畅连贯的话语很久了。
“我们的宗旨就是,说话,就这么简单。”中年人扶扶眼镜,补充道。
“可是,要说些什么呢?”阿瓦登又问道。
“任何事情,你心里想的任何事情都可以说出来。”中年人露出宽和的笑容,“尤其是那些被美国政府限制的思想。”
这可真是一个大胆的集会啊,这分明就是犯罪,阿瓦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