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差人特意选过的,长都府述职的日子定在五月初三,是个格外晴朗的日子。
有人看到鸿雁高飞,喜不自胜,据说这是个非常好的预兆。
知府门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县令们的马车,在长都府下人的指引下,县令们正纷纷从马车里出来,从正门口鱼贯而入。
路过的侍女侧身给众位县令让路,当目光轮到单钰时侍女们都发出细微的惊叹,不由羞红了脸。
在一众暮霭垂垂的县令里,唯有单钰的相貌显得格外突出。
一样的明红色的官服,一样的玄青色的乌纱,却衬得他白皙的皮肤宛若芙蓉般柔美,在阳光照耀下更是白的发光,颜如冠玉,俊逸无双,他步伐潇洒稳健,举手投足尽是一派风流才子的气度。
“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蹄子们,瞧你们那没皮没脸的样儿,还不快干活去!”掌事嬷嬷见小侍女们见着年轻俊美的县令呆得走不动道,骂骂咧咧道。
待侍女们都垂着脑袋依依不舍地迈着小碎步挪了,那掌事嬷嬷才意犹未尽地朝县令们离开的方向望去,遗憾万分,“世间竟有如此美男子,若我再年轻个十岁...”
县令们移步至议事厅,按资历位次坐下后,习惯性地小声议论。
单钰打开自己携带的卷宗,正准备今日的述辞,就听见一旁有人冲他调笑。
“早就听闻灵渊小弟貌赛潘安,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
灵渊是单钰的字,单钰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业安县令姜景清笑嘻嘻地望着他。
业安在平河东面,人口众多,物产富饶,位置优越,是个县令们都向往的地方。这两年汇入业安的雪花银子哗啦啦如流水一般,隐隐有超越长都府老大哥大新县的趋势。
因此,在区区而立之年就能够当上业安县县令的姜景清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单钰哭笑不得地摆摆手,“大丈夫如何能以皮相自持,姜兄莫逗小弟了。”
说罢,他快速地扫了眼众人,将所有县令的位次铭记于心后,继续埋头读稿。
由于相貌打眼,众人不免将注意力放在新来的这位年轻的县令上,他们早已听到流言,“听说单大人是京都下派来的,如此年轻有为,怕是下来历练历练,就又要回到京都任职了吧?”
众人看似面色如常,实则早就竖起了耳朵。
单钰翻看着卷宗,微微垂目,面色极为平静,“都是为朝廷效力的人,一切自然是听朝廷和圣上的安排。”
单钰其实心里十分清楚,在场的无论是谁都是活成了人精的。
西南地处偏僻,信息传递不畅,不知道他来到西南的前因后果,因此县令们都格外好奇他的底细,人心叵测难猜,一旦让他们抓住了“贬谪”二字,便一定是铺天盖地的嘲讽打压。
然而单钰的记忆还停留在三个月以前,他的老师刚把他从单家大院里带出来,还没摸清情况就遭遇了失忆,由于时间人力有限,又受到距离限制,单钰很难查到京都的消息。
只能做到少说少错。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人不满了,“单大人就莫打马虎眼了。谁不知道你们京都的官做的那是一个自在,地方怎么可有的比呢?”
单钰翻稿的手指微微一僵,抬起头满眼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