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了,我忽然又不想吃奶油蘑菇了,换点新花样吧。”
“新……新花样?是什么花样?”
“唉,好生气,还得保持微笑不是吗?小鹏,我问你,样样都要我来想,我还需要你们做什么,嗯?滚蛋!”
“……是。”
叫小鹏的男人转身往外跑,与沈岐擦肩而过时,沈岐看到他满脸写着生无可恋。
这个时候的沈岐还不知道一步之遥的房间里面是个什么怪物,直到不久的将来,当她的生活被这个“怪物”无孔不入地侵占时,她才知道全球最大器械集团的总裁,原来是一个戏精。
据说他以“骚浪贱”闻名整个体育器材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小鹏,是他的第128任男秘书。
沈岐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能力非常弱,或者说,她从小就逃避和任何人交往,非常厌烦去猜测别人内心的想法,更无法迎合,所以和朋友交往十分吃力,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个人,越来越孤僻。长大之后,她在飞行中找到了某种让人自信的掌控力,逐渐打开了封闭的内心,但在面对各色各样的人时,依旧会感觉吃力。
尤其是门里面那个人,性格是这样的难以捉摸,让她完全没有一丝把握,还没进去就已经打起退堂鼓。
她感觉自己可能遇见了这辈子最大的难题。
沈岐在离开和咬牙进去之间挣扎了五分钟,几乎已经由着自己转身时,忽然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说话声。辨别了半分钟,她确定不是在讲电话,而是一个人在念诗:
为什么万物之灵的我们,
遭遇还比不上一棵小树?
今天你摇摇它,优越地微笑,
明天就化为根下的泥土。
为什么由手写出的这些字,
竟比这只手更长久,健壮?
它们会把腐烂的手抛开,
而默默生存在一张破纸上。
沈岐走到门口,虽然门开着,但她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坐在阳台上眯着眼睛要打瞌睡的男人,像只老猫懒洋洋地转过头来,眼睛微张着,挑起细长的眉毛,面无表情地打量她。他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巴掌大的黄色小奶猫,意外地与他的表情同步,看起来像一对亲生父子。
他声音沙哑,低沉,像深夜里嘶吼呐喊却逃不出牢笼的囚徒,用扒着天窗看月光的眼神,安静地看着她。
他还在念:
因此,我傲然生活了几十年,
仿佛曾做着万物的导演,
实则在它们长久的秩序下,
我只当一会小小的演员。
……
沈岐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向他身后的落地窗。
昨晚起风,夜里开始下雪,断断续续下了几阵,没真下猛。她出门的时候雪已经彻底停了,还以为这场风雪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这一刻窗户外忽然如鹅毛般纷飞的大雪打消了她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