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桥不是人走的,我们别寻路径去来。”行者笑道:“正是路,正是路。”八戒慌了道:“这是路?那个敢走?水面又宽,波浪又涌,独独一根木头,又细又滑,怎生动脚?”行者道:“你都站下,等老孙走个儿你看。”
好大圣,拽开步,跳上独木桥,摇摇摆摆,须臾跑将过去,在那边招呼道:“过来,过来。”唐僧摇手。八戒、沙僧咬指道:“难难难。”行者又从那边跑过来,拉着八戒道:“呆子,跟我走,跟我走。”那八戒卧倒在地道:“滑滑滑,走不得,你饶我罢,让我驾风雾过去。”行者道:“这是甚么去处,许你驾风雾?必须从此桥上走过,方可成佛。”八戒道:“哥啊,佛做不成也罢,实是走不得。”他两个在那桥边扯扯拉拉的耍斗,沙僧走去劝解,才撒脱了手。
三藏回头,忽见那下溜中有一人撑一只船来,叫道:“上渡,上渡。”长老大喜道:“徒弟,休得乱顽。那里有只渡船儿来了。”他三个跳起来站定,同眼观看,那船儿来得至近,原来是一只无底的船儿。行者火眼金睛,早已认得是接引佛祖,又称为南无宝幢光王佛。行者却不题破,只管叫:“这里来,撑拢来。”霎时撑近岸边,又叫:“上渡,上渡。”三藏见了,又心惊道:“你这无底的破船儿如何渡人?”佛祖道:“我这船:
鸿蒙初判有声名,幸我撑来不变更。
有浪有风还自稳,无终无始乐升平。
六尘不染能归一,万劫安然自在行。
无底船儿难过海,今来古往渡群生。”
孙大圣合掌称谢道:“承盛意,接引吾师。――师父,上船去。他这船儿虽是无底却稳,纵有风浪也不得翻。”长老还自惊疑,行者扠着膊子,往上一推。那师父踏不住脚,毂辘的跌在水里,早被撑船人一把扯起,站在船上。师父还抖衣服,垛鞋脚,抱怨行者。行者却引沙僧、八戒,牵马挑担,也上了船,都立在之上。那佛祖轻轻用力撑开,只见上溜头泱下一个死尸。长老见了大惊。行者笑道:“师父莫怕。那个原来是你。”八戒也道:“是你,是你。”沙僧拍着手,也道: “是你,是你!”那撑船的打着号子,也说:“那是你,可贺,可贺。”他们三人也一齐声相和。撑着船,不一时,稳稳当当的过了凌云仙渡。三藏才转身,轻轻的跳上彼岸。有诗为证。诗曰:
脱却胎胞骨肉身,相亲相爱是元神。
今朝行满方成佛,洗净当年六六尘。
此诚所谓广大智慧,登彼岸无极之法。
四众上岸回头,连无底船儿却不知去向。行者方说是接引佛祖。三藏方才省悟,急转身,反谢了三个徒弟。行者道:“两不相谢,彼此皆扶持也。我等亏师父解脱,借门路修功,幸成了正果;师父也赖我等保护,秉教伽持,喜脱了凡胎。师父,你看这面前花草松篁、鸾凤鹤鹿之胜境,比那妖邪显化之处,孰美孰恶?何善何凶?”三藏称谢不已。一个个身轻体快,步上灵山。早见那雷音古刹:
顶摩霄汉中,根接须弥脉。巧峰排列,怪石参差。悬崖下瑶草琪花,曲径傍紫芝香蕙。仙猿摘果入桃林,却似火烧金;白鹤栖松立枝头,浑如烟捧玉。彩凤双双,青鸾对对。彩凤双双,向日一鸣天下瑞;青鸾对对,迎风耀舞世间稀。又见那黄森森金瓦迭鸳鸯,明幌幌花砖铺玛瑙。东一行,西一行,尽都是蕊宫珠阙;南一带,北一带,看不了宝阁珍楼。天王殿上放霞光,护法堂前喷紫焰。浮屠塔显,优钵花香。正是地胜疑天别,云闲觉昼长。红尘不到诸缘尽,万劫无亏大法堂。
师徒们逍逍遥遥,走上灵山之顶。又见青松林下列优婆,翠柏丛中排善士。长老就便施礼,慌得那优婆塞、优婆夷、比丘僧、比丘尼合掌道:“圣僧且休行礼,待见了牟尼,却来相叙。”行者笑道:“早哩,早哩,且去拜上位者。”
那长老手舞足蹈,随着行者,直至雷音寺山门之外。那厢有四大金刚迎住道:“圣僧来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