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是程了给盛景初的按摩时间,有一种颈椎病叫程了觉得他颈椎有病。自从程了有一天看到盛景初捏脖子,就觉得他颈椎不好。
程了的爷爷颈椎就不好,上了年纪经常喊疼,每天晚饭之后,她奶奶就要搬个板凳,把她爷爷按在椅子上捏脖子。
程了的奶奶秉承着通则不痛的原则按摩,程了学了个十足十。
“是不是差点儿意思?我比我奶奶可差远了,每次我奶奶都把我爷爷按得嗷嗷叫。有一次我爷爷叫得太惨了,邻居以为我奶奶家暴,还打了妇联电话举报。”
盛景初反手攥住了她的拳头:“你知道葡萄牙哪里有租轮椅的吗?”
“啊?”程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我问这个干什么?”
盛景初把她捞进怀里:“你再按下去,我就要瘫痪了。”
闲来无事,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程了随手按着遥控器,不怀好意地挤眼睛:“听说国外有些……嘿嘿。”
翻了个遍也没翻到付费的成人频道。
她有些不甘心,往盛景初颈窝蹭了蹭:“你老实交代,像你们这种经常出国比赛的,有没有在宾馆看过?”
盛景初认真地想了想:“比赛前没有看电视的时间。”
“比赛后呢?”
“比赛后就上飞机回国了。”
程了不甘心,一路循循善诱,从成人频道问到了少年时代的春梦,最后什么都没问出来,她自己倒窝在盛景初的怀里睡了过去。
盛景初用手垫着她的头,给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他缺少程了那种对万事万物的好奇心,程了是那种看到一只蚂蚁都能津津有味观察半天的人。他的人生以遇到程了作为分割点,在此之前是枯寂的、稳定的、自律的,像围棋的棋子那样黑白分明,在此之后掺杂了很多东西,像凌乱散布的起火点,在他不经意的时候连成一片火海,吞噬了他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身体到灵魂。
他垂下头亲了亲程了的额头,她吧唧了一下嘴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程了醒来的时候直跳脚:“啊啊啊,我们的豪华卧室啊,白白浪费了!”
她又满怀贪恋地跑到卧室门口看了一眼,嘴里念念有词:“松软的枕头,胖乎乎的靠枕,这台灯多漂亮啊,看起来像是个古董。”
“嘘——”盛景初把她拉回到客厅,“你看。”
太阳正一点点从海平面蹿起来,像是春雷过后萌发的第一颗种子,海仍旧是和天幕混为一体的蓝黑色,海面上几点航船静静地停泊着,如同打在幕布上的手影。
然后太阳一点点挣脱了束缚,渐渐舒展开,海面逐渐被点亮,这一刻被拖得极慢,偶尔会卡成一帧。
“快快,”程了从茶几上抓起一本旅游册子翻开,把手机塞给他,“就着这个背景给我拍一张。”
盛景初给她拍了几张,她接过来品评了一番,打开美图认真地剪裁补光。
然后盛景初就在朋友圈看到了一张她在天地初醒的窗前读书的照片,光线极暗,她的五官只剩下一个浅淡的轮廓,一缕长发滑下来,遮住了她丰润的面颊,显出了几分稚气。
配的文字是:枕着海浪醒来,一天最美的时刻就是在晨光中读书。
坐上去波尔图的火车时,程了美滋滋地翻看评论。
程爸爸:我女儿最美。
程意:嘚瑟,继续嘚瑟。
曹熹和:蜜月还起这么早?[坏笑]
在收获了一波点赞和祝福之后,程了发现盛景初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张照片,正是她发的那张。
配的文字是:围观太太看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