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程了离得比较远,可她觉得盛景初似乎清减了许多,是从哪一天瘦下来的?来日本比赛的时候?还是十六进八比赛前的那个晚上?
加藤清正用日语在台上说了句什么,盛景初向台下致意,钢琴后坐着的人也站起来,同样的白衬衫黑西装,正是赵延勋。
赵延勋向台下鞠了一躬,然后坐下。
舒缓的旋律响起来,是 Paint My Love 。
盛景初拿起话筒,他的嗓音清朗纯净,像结冰的河面下流动的一泓清泉。
程了第一次听他唱歌,也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歌唱得那么好。
这算得上是围棋界的奇景了,两个世界级的棋手,一个弹琴,一个唱歌,和围棋完全不相干,但演唱的人唱得精致,弹琴的人也弹得完美。
她忽然意识到盛景初之前是在骗她,什么没时间练习,什么需要人辅导,他这个水准跟专业的比也差不了多少了,哪里需要她辅导!
小齐一回头,看到了后面的程了,高高兴兴地迎了过来。
程了磨着下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小齐:“你们盛先生唱歌唱得挺好啊。”
一说起这个事情来,小齐忍不住得意:“我们盛先生是棋坛里有名的金嗓子,不过他轻易不唱。也就是加藤清正才能请动我们盛先生。蒋老还说过呢,盛先生以后不下棋了,靠唱歌也能活下去。”
赵延勋会弹钢琴这件事,程了倒有所耳闻,他妈妈就是一个颇有名气的钢琴演奏家,但盛景初会唱歌这件事,号称“棋坛百晓生”的言晓都没提过,可见他平日藏得多深。
一曲终了,盛景初和赵延勋优雅谢幕。
言晓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在哪儿呢?广播说了,现在在清理机场,估计很快就能飞了,你赶紧过来吧。”
程了留恋地看了台上的人一眼,掉头赶往机场。
路上,程了接到盛景初的电话。
“你来过?”
“是啊。”
他沉默片刻:“了了,我还要继续waiting for you吗?”
程了咬了咬下唇:“不用等,我来了。”
她知道这句话说完,一切都有了新的变化,朋友可以演变成恋人,但恋人没办法再成为朋友。每一种关系的改变,其实都是一种冒险。
可是怎么办呢?这个险她必须冒,哪怕万劫不复。
心会移动,或许她的身体还站在原位,但心早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走到了他的面前。
挂了电话,她收到盛景初的微信:
“Since you came into my life,the days before all fade.
Since you came into my life,everything has changed.”
这是 Paint My Love 里的两句。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以此譬喻,只是将手机按到心脏的位置,揉揉脸,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