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临安的古轩阁总号,今天迎来了北方分号撤回的人。
院里站着镖师趟子手一众人等,陈镖头立于会客厅内,对着厅内主家备述来龙去脉。
厅上为首的老叟说道:“镖头请茶,不急的话在鄙处盘桓两日再走不迟。”
陈镖头面色赫然:“俺们真没脸受您招待,既然事儿赶到这儿了,也不做那缩头乌龟,自会给您一个交代。”
老叟下首坐着一个黄衣青年,接过话茬儿道:“陈镖头客气,交代个甚呐,不瞒您说,罗掌柜早料到了波折,早就给总号飞鸽传讯了,我们怕队伍再出岔子,打您入关起,就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了,镖头未曾发觉吧?”
“正言!”上座老叟微怒道。
青年慌忙地起身,对老叟鞠躬道:“是……孙儿多嘴……”
转身对陈镖头道:“镖头勿怪,在下无心之言,还请恕罪……”脸上却甚是不以为意。
陈镖头惨然一笑,说道:“镖行规矩,失人赔命,丢货赔钱!俺把命赔给爷台,烦请各位高抬贵手,放我手下兄弟回去!”说罢抽刀朝脖子抹去。
“嗤!”只听得一道破空之声,陈镖头的刀把上传来一股巨力,将刀直接撞飞出去,“夺”的一声贯入了厅上的柱子里,刀身兀自颤动不停。
与此同时,厅上走进一位白衣少年,背负长剑,手执拂尘,作道士打扮,生得丰神俊逸,英气逼人。
“正言大哥,有意思么?”白衣少年音如其人,煞是动听。
黄衣青年见到他神色一紧,道:“三公子说得是,是我孟浪了,本想开个玩笑么,谁想这北佬性子这么烈,说抹脖子,抬手就抹,亏得三公子及时,不然又是件祸事。”
说着话黄衣青年恭敬地低下头,眼底却闪过一抹怨毒。
厅上老叟道:“凝之回来了!给你引见,这位是辽东天地镖局陈镖头,辽东分号这次回迁,全仰仗陈镖头。陈镖头,这是老朽的孙子,排行第三,唤做陆凝之,在大涤山学道。”
陈镖头求死不成,更觉惭愧,埋首跟陆凝之见了礼。
陆凝之双手扶起陈镖头,宽慰道:“江湖路险,谁也不敢保证万事皆顺,天地镖局名头响,规矩亮,贵局镖师皆是义勇之辈,江湖上提起来谁不竖个大拇指。况且,这次的事确实怪不得您,个中缘由,恕在下不便细说,但请千万勿要挂怀。”
陆凝之温言动听,不但丝毫不怪罪,还顺带捧了一把天地镖局,陈镖头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
少年一甩拂尘,轻若无物地把刀卷下来,轻轻还入刀鞘,放在陈镖头手里。
微笑道:“镖头切切不可冲动,跑江湖没事就抹脖子哪行,又不是孙行者,有多少脑袋够抹的!”
陈镖头眼泪都快出来了,又要跪下去,陆凝之微微虚托,陈镖头竟跪不下,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陆凝之道:“镖头切勿再行礼,我过些时日正要去辽东,只盼到时镖头莫嫌叨扰,当与小可共谋一醉才好。”
陈镖头道:“能和陆公子结交是俺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到了辽东公子一定要来东京府找俺!”
“好,如此,便说定了!”陆凝之道。
“好了凝之,镖头远来也累了,让镖头去歇一歇吧。”厅上老叟道。
陈镖头拱手行礼,仍是面有惭色,退了出去。
老叟令人关上厅门,急切地从椅子上站起,“凝之,怎么,大涤山也惊动了?”
“是,师门派我走一趟辽东,调查罗叔的事。”陆凝之道。
“大涤山未免小题大做了,还把您三公子折腾下来,我看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半湖山的香主死了,自然由我们半湖山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