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忘了告诉顾员外。
狗皇帝早他一刻到的,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放着珍馐佳肴不吃,来庙里蹭馒头白菜。
顾员外被吓傻了,只顾冒冷汗,一言不发,怕是做好了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准备。
“朕是活阎王,庙里住的就是活菩萨?”
楚渊挂着笑脸蹲他面前,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
我闭眼不看,回去休息。
这事我管不了。
也不想管。
“阿靳,人都求到门前了,就这么晾着?”
楚渊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拽住我的胳膊。
“你要不管,这般忤逆朕的畜生,可就要被丢到后山喂白虎了。”
“正好,朕的白虎很久没吃活人,变得消瘦许多,看的人着实心疼。”
“陛下想我怎么管?”
“选妃那天,你来掌眼,让朕选哪个,朕就选哪个。”
狗皇帝。
他是要我变成人罚诛灭的活靶子。
23.
不过。
我还真有个人选。
傍晚,我坐在山下茶馆,等她赴约。
她穿着一身素衣,却难以掩盖眉宇间的俊秀绝尘。
我邀她坐下,“顾茗,你愿意进宫吗?”
“愿意,小女家在水患边上,要不是圣上龙恩浩荡,一家老小早就被江水吞了。”
顾茗眼眸闪烁,“万死不忘圣恩。”
我没想到。
她能像头温顺的鹿。
我笑着捕捉到,顾茗回答的这样斩钉截铁,面上却还是挂了几分不知所措,深入骨缝的惧意。
透过她,我望见十三岁的楚渊。
他刚从猎户林里逃出来,满身都是这种惧意。
那会儿,楚渊狼狈到衣不蔽体,顺着老路,神不知鬼不觉的钻到梅花阁——我在宫府的闺院。
“阿靳,你知道吗,母后为了练我心性,将我养到猎户家里,天天看他杀生食肉,我常常一闭眼,那些生灵的哀嚎就在耳边回荡,似乎都是因为我见死不救,来索我命的。”
楚渊双目空洞的望着双手,浑身僵的像个死人。
我一愣,紧接着把他拉到怀里。
我知道楚渊经历了多难熬的困境。
他从小最心软,堂堂小王爷,被同僚欺负了也不记仇。
哪怕遇到年纪稍长的行街乞丐,他都要毕恭毕敬给人家让路。
人皆谓,楚小王爷温润如玉,是从小长大的家世显赫,教导有方。
可这样的家世,为了帮皇后夺太子的权,要硬生生把这块玉打碎,锻造成一块有棱有角的铁。
我貌合神离的摸了摸他断线般枯燥的头发。
指尖微颤,我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只好捧着他的脸问,“你饿不饿?吃不吃最爱的山楂酥饼?”
原来楚渊失踪的这两年,是被权贵熏心的皇后当帝王胚子磨炼去了。
从前在书院读书时,楚渊一头乌发油亮的很,京城百姓人人羡慕,所以卖头油的店铺,常用此争相请功邀客。
“阿靳,你别不高兴,摸摸我头发,可软可舒服了。”
他秉着笑,故意低下头凑到我面前。
这招对我格外奏效,楚渊的头发香喷喷的,我揉一揉,心情就能好上大半。
每次被教书先生打手心,躲在后院偷偷哭时,他总能第一个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