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河把面包丢回盘子。他从衣柜里找出一套衣服丢在床上,顺手一指卫生间,“去换。”
江远辰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能给我一件长袖吗?”
陆星河抹桃子果酱的手一停,“啧。”
大少爷发飙的前兆。
江远辰果断捞起衣服跑进卫生间。
陆星河的衣品,江远辰向来不敢恭维,他拿着粉色短袖犹豫再三,才认命地拽开校服拉锁。
陆星河刚刚成年,但已经有了大人模样。骨架匀称地舒展开,肌肉锻炼得健硕、纹理分明,医学生梦寐以求的活解剖书,雕塑书里走出来的大卫。
陆星河的衣服很大,套在江远辰身上,显得他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朋友。他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左臂的伤口一览无余。
吹风机的造型很奇怪,江远辰好奇地把玩一阵,没研究明白要怎么用,不大的动作引起衣服的抗议,少年窄窄的肩膀挽留失败,衣服斜着滑了下去。
江远辰把衣服拽回原位,他把脱下来的校服、没换的短裤搭在左臂,若无其事地拉开门。
冷白的少年套上粉色衣服,让陆星河无端联想到了水蜜桃。
一样的粉皮,白心儿。
水蜜桃想逃离的时候,被陆星河眼疾手快地拽住,然后一把推回卫生间,江远辰抱臂站着,透过镜子紧张地观察陆星河的一举一动。
陆星河设定好吹风机的风速和温度,帮江远辰吹起头发来,陆星河手掌触碰到后脑的瞬间,江远辰下意识地侧开,陆星河觉得好笑:“我又不吃了你,怕什么?”
江远辰对着镜子笑笑,“我没怕呀。”
陆星河没说破,板着脸捻开江远辰湿漉漉的头发欲盖弥彰:“你要是在我家生病,老头肯定又唠叨我。”
江远辰:“我会和陆先生讲清楚的。”
陆星河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看他的头发蓬松以后,攥住他的左臂准备带他去上药,伤口持续传来的痛,让江远辰不敢对抗,少年顺从地在床上坐下,柔声道:“陆星河,很晚了,我想回去睡觉了。”
陆星河在手心倒一点红花油,“我知道,上完药就回去。”
江远辰本想自己来,但想到可能会暴露手臂的伤口,只能默认让陆星河代劳,他很识趣地抬起腿,把紧蜷的脚交给陆星河握着。
陆星河过热的体温让他很不舒服,五个脚趾头快并成了一个。
脚面被砸到的地方已经破皮红肿,没法再用红花油,陆星河很无奈地捏捏江远辰的脚指头,有伤口还敢洗澡,真是,没有常识。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陆星河把红花油在江远辰脚心,五趾霎时分开,黑暗中传来江远辰带笑的声音:“好痒,你干吗?”
陆星河:“啧,怎么你脚还没我手大,你不会是女扮男装吧?那我碰了你的脚,你不会要以身相许吧?”
江远辰:“我是站着尿尿的呀,而且男生的脚也可以很小。”
陆星河:“那你能站得稳吗?”
江远辰极认真地回:“有时候会平地摔。”
陆星河想象着江远辰平地摔的样子,噗呲一乐,江远辰无端臊红了脸,“陆星河,我困了,我可以回房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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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生物钟迫使晚睡很久的江远辰睁开眼,大脑清楚地告诉他眼睛涩得厉害,躺回去休息才是正途,江远辰晃晃脑袋,把这个建议甩了出去。
巨大的落地窗,院里郁郁葱葱的冬青丛、喷泉、天顶悬着的小小太阳,都在告诉江远辰,这里不是他的世界,他没有权力稍作停留。
少年看了会儿,掀起被子跑进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