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还带着冷柜温度的慕斯蛋糕。
梁初慢慢感觉出来,这人行为虽然毫无章法,肆意乖张。
但,确实不带恶意。
倒是个有意思的病友。
也多亏他送的这些小东西,梁初逐渐从车祸后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中解脱了出来。
有天慕肆翻阳台进来的时候,梁初笑眯眯地看着他,举着手里的古董游戏机说。
“卡关了,可以帮忙吗?”
他有些意外,随即笑道:“好好看着。”
慕肆打游戏很厉害,梁初卡了很久的关卡他几下摆弄就顺利过关。
只可惜这位高手,半点也不懂得谦虚。
帮忙过关后,慕肆露出不可一世的笑容,嘲笑道:“脸滚屏幕都能赢。”
梁初难得的好胜心被勾了起来。
她不怎么玩游戏,但是对音乐类游戏小有心得。
于是大胆地向慕肆发起挑战,可没想到慕肆闭着眼睛只靠听力就能通关。
每输一次,慕肆笑容中的肆意就多一分。
最后活脱脱就是个大魔王。
相识两个月左右,梁初已经可以下床,医生都觉得进步神速。
虽然仅仅只是用手臂力量把自己挪到轮椅上,但总算不再依赖他人的协助。
某次慕肆来的比平时晚了些,她正起床。
仲夏时节的清晨,少女的长发如缎面散乱下来,轻薄柔软的病服之下,纤细的四肢仿佛一碰就碎,然而那双黑眸中却闪着坚韧不服输的光芒。
一贯肆意不羁,狂妄自大的慕肆面色多了几分不自然,自觉地退回阳台面朝天地间那棵苍翠大树,紧盯着树上的鸟窝不敢移动目光半寸。
人倒是也不离开,仿佛静静地守护。
屋内的梁初看着那人融入天地间蔚蓝与绿色之中的背影,忽觉心湖落了一片小叶子,悄无声息晕开涟漪。
少女心思飘如柳絮,春风拂过暗自飞舞。
梁初过去的时光里,还未遇过春风临门。
更别说慕肆这道风来自初夏,忒猛了点,来去无踪,漂浮不定。
那日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和往常一样,却又不一样。
梁初不敢说,也不敢问。
她和慕肆的交流一直保持着无言的默契,从不试探“你是谁”这个问题。
两人之间更像网友。
不知身份背景,聊最多的是游戏某一关怎么过更快速。
就这样到了第三个月。
梁初的治疗有了新进展,知觉开始逐渐恢复,游戏技术也得到了大幅提升。
慕肆却消失了。
那天整个医院翻天覆地地找他。
他没有跟梁初告别。
两人之间也没有留下任何通讯方式。
真就像突然不再上线的网友,消失了。
只不过那天梁初醒来,床头摆放着一个小巧的透明盒子,盒子里面只有一张写着账号与密码的游戏卡。
梁初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
怅惘又欢喜。
失落又感激。
在那个本该格外难捱的夏天,她遇到了一个妖精,很好看的那种,游戏人间,不带恶意。
她只能心有期待,期待再次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