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好三弟的脸上充满了挪揄和看好戏的神情。
顿时他如坐针毡,恨不得能钻进地缝中......
呼啸而过的寒风,不及他心底彻骨的寒意,乔学仁终是忍无可忍道:“够了!咱老娘都不认识我们这几个儿子了!”说着说着,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泪流不止,很是伤心。
望着泣不成声的学仁,黄招娣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摸一下他的肩膀。
结果被乔学仁用手打掉,刚想要发作。黄招娣就被自家男人发红的眼眶,一脸的泪痕吓住。
“你是怎么了,我也没干什么,怎么你就发这么大火儿?”黄招娣站在一旁,低着头如同犯了错的小孩,几次三番的偷偷打量着乔学仁。
乔学仁粗声粗气,敷衍地说:“你别说话,好好的待在一旁!”
心生不快的黄招娣拿了一个板凳,找一个离他远的地方坐下。
过了会儿,乔学仁感觉屋内的老娘睡着了,又拿着凳子进屋,放在床前。
弄好这些,他坐在板凳上,细细的看着母亲的眉眼。
母亲苗青竹肤色白皙,精致的眉目似画,不似普通农家妇。更与他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闭上眼睛的母亲,才是乔学仁想象中慈祥的样子。
有个长相出挑的母亲,乔学仁一度感到非常自豪。可母亲泼辣的性子,实在不敢恭维,在这村子里他老娘是出了名的吵架不吃亏的主。
可当母亲就这么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时。
不知为何,这个农家子却高兴不起来。
若是可以,他宁愿母亲还是那个泼辣,有活力的人。
当初父亲乔治武去世,虽然他很难过,却不能打击他多少。那时候母亲受不了爹爹死亡的打击,一下子躺在病床上数月,他感到很害怕。
如今母亲闭上眼,呼吸微弱,宛如一缕清风要随时乘风而去。
乔学仁顿感齿冷骨寒,呼吸急促,嘴唇微颤,泪盈于睫。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长长的睫毛上落下,落在地上。
......
“啪!”
“啪啪!”
“啪啪啪!”
另一边跑去请大夫的乔学义,顾不上与他人打招呼,一溜烟的在路上疯狂的奔跑。
乔学义一门心思赶路,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去回春堂请大夫。
母亲千万不能有事!
哪怕他以后真的无子绝后,也不会让娘操心家里的事而病倒。
以后家中诸事,都有他来担着。他再也不冷眼旁观,只做个局外人。
急着赶路的乔学义,于慌乱中不知摔倒了几回。
等到了回春堂,乔学义的外衣敞开,滑落至胳膊上。就连脚上的鞋子,他都跑丢了一只。
回春堂的乔学义,无暇顾及周围讶异的眼神,四处张望着都没看到坐堂的大夫,就连拿药的药童也没见到。
“大夫,我娘病倒昏迷了。”乔学义气喘吁吁的喊。
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从后面出来,中气十足道:“喊什么喊?不知道这是医馆,惊扰了病人怎么办!”
只见方才说话的老者,不疾不徐的拿着一些瓶瓶罐罐,并放到一个箱子里。然后他斜背着箱子,快步走到他身边一拍他的肩膀。
“行了,小子,赶紧给老夫回神。不是说有病人昏迷不醒了,还不赶紧带路?”
等乔学义回神了,老大夫走了老远一段路,他小跑一会才赶上。
紧赶慢赶,乔学义心里发急,什么时候能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