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舒甜外婆一家死后田地归了村里,舒秀才户籍上只剩下舒甜和舒圆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本来按照村里旧例也该如此照办,然后由村里每月出点钱粮供到两人成年。结果刘氏闹死闹活把姐弟俩的户籍归到了大房,如此一来,除了半山上连着院子这一块三亩地还有村口两亩良田都归了刘氏。
姐弟俩被刘氏赶出来的时候刘氏故作大方倒是把半山上三亩地的地契和院子房契拿给了舒甜,可村口两亩良田她就跟遗忘了似的没提,原身在赌气盛怒之下也根本没想起来。
可现在舒甜却不愿意再那么粉饰太平,等刘氏话音落下便神情冷静地回她,“大伯娘还种着我家两亩田,当年我爹就说过其中一亩是我的嫁妆,正好这几天秋收,我也不要粮食,大伯娘把地契给我陪嫁过去就行。”
刘氏还没反应过来舒芳就瞪圆了眼,“甜妹妹你好大的胃口,一亩地八两银子呢!”最重要的是,刘氏早就答应她,村口那两亩好地是她的嫁妆田。
刘氏也听懂了,转身就去拉院坝旁竖着的扫帚,“你个赔钱货不教训教训是不知道章法了!”
“娘,别拿扫帚打甜妹妹。”舒芳拉住了刘氏,正在舒甜以为舒芳还维护他时就听舒芳又补了句,“她后天就成亲了万一带着伤可不好。”
“......”舒甜一口气堵在胸口都快炸了,转身抄了根晾衣杆摆出个一夫当关的架势。这就是一家人住半山坡的劣势,刘氏声音那么大都没引来一家看热闹的,哪怕舒甜想求救也没找着对象。
“这是在干什么啊?刘大花,你们娘俩这是要以多欺少啊!”就像是听到舒甜心里的呼唤,院门处钱婶和董婶一前一后进了门,她们后面舒圆和钱家小儿子钱多多一块溜了进来,舒圆看向舒甜的眼神满是担忧。
舒甜心一暖,放下晾衣杆转身从厨房端出两根还算完好的木凳子,“钱婶、董婶,你们坐。”
“坐什么坐啊,有些泼妇都上扫帚了,我坐着怎么舞棒槌啊!”钱婶说着还真从身后拎了根湿淋淋的棒槌出来挥了挥。她人本来就生得牛高马大,又比刘氏年轻好几岁,这一动,刘氏节节败退,给她和董婶让出来一条道来。
钱婶路过刘氏时手一动,捡了放旁边的嫁衣扯开一看就乐了,“这是舒甜奶奶当年穿过的嫁衣吧?怎么在这儿。对了,甜丫头,你那未来婆婆听我说了当年你娘穿的那件嫁衣心痒极了,说是等你穿过去了要借给她娘家侄女照着绣一件穿着嫁人呢。”说完,她还冲舒甜眨了眨眼睛,想是听舒圆说了什么。
舒甜勾了勾嘴角,之前刘氏的理由那么充分,现在重提一茬也没了意义,晾衣杆放好后道:“这下要让婶婶们失望了,我娘那件嫁衣已经被大伯娘换了银钱要给我置办嫁妆呢。”
“这可是好事,”钱婶眉头一挑,转身招呼走路慢了一步的董婶,“董嫂,你倒是过来啊!”站在旁边谁知道是帮哪边的?
董婶和钱婶年纪差不多,都是三十五六岁年纪,但她生得苗条清秀,走起路来袅袅婷婷。换作以前,刘氏看到这样的人都是会啐一口“狐狸精”的,然而今日却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董婶从她身边过时看了她一眼她就把扫帚给扔到了一边,还讪讪笑了笑,“她董婶,你怎么来了?”
“董婶。”舒芳表现更是奇怪,红着脸给董婶行了一礼。
钱婶翻了白眼,伸手去抓住舒甜,“我可怜的甜丫头啊,要是秀才公和秀才娘子知道你这样子还不得从坟里爬起来,找那些个没脸没皮的讨个说法去。”
刘氏身子一颤,疑神疑鬼打量了下周遭,秋高气爽啥都没有,不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钱,你全家都姓钱,那你怎么不给这赔钱货出嫁妆呢!”
刘氏和钱婶前几年就因为舒甜姐弟俩的事情大打出手,最后在村长和稀泥下交出了山坡上的房契和地契,两人不和由来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