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瑞虽然才五岁,但自幼聪慧伶俐,小嘴又甜,很是讨人喜欢。哪怕是一向对三房不太上心的老太爷,也对这个最年幼的孙子有几分真心疼爱。
谁曾想正是这份疼爱与看重,最终却让宋承瑞惹祸上身,被有心人设计捧杀,好好的一颗苗子,竟被族中那些堂兄弟逐渐带歪了,等他们回过神来时,宋承瑞已经变成了一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纨绔子弟,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而姝妹宋云兮亦是红颜薄命。她是宋家这一辈子孙中容貌最为出挑的一个,长大后称得上是艳冠京华,可这并未为她带来好运,而是灾难。
小小年纪便被五皇子给惦记上,五皇子的生母淑妃正是宋老太君的亲侄女,于是老虔婆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早早地就将云兮从他们身边夺走,送到宫里去给淑妃的小女儿永靖公主当伴读,及笄后就被五皇子收了房当良媛。
待后来宋玉琦成了五皇子妃,便想尽各种办法折磨自家这位备受夫婿宠爱的堂妹,等宋云姝再次见到胞妹时,却被告之宋云兮遭人毁了容,失了清白,得了失心疯,并被七皇子府一纸休弃,送回了娘家。
宋云姝轻抚着弟弟妹妹们玉雪可爱的小脸,回想起往事,对那些所谓家人的恨不由又深了几分。
郭雅芬查觉到女儿情绪上微妙的变化,秀眉微蹙,语带关切道:“姝儿的脸色怎地还是这么差?可是还被那天的恶梦魇着,要不到了下一个镇子,咱们多休息两天,让人去请个大夫来瞧一瞧,可好?”
三天前,嫡长女从一场午睡醒来之后,突然抱着一家人痛哭失声,那撕心裂肺的凄绝哭声,至今想来仍让郭雅芬觉得心有余悸。仿佛是哭尽了一辈子的委屈和苦痛,简直让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事后,虽然女儿解释说是因为做了一场可怕的恶梦被魇着了,但郭雅芬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女儿会因此受到惊吓。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嫡长女一夜之间变了,但具体哪儿变了,她又说不上来,总之是愈发地沉稳内敛了,对马上要归京的一家人来说,这倒并非坏事。
“娘,云姝没事,只是坐车久了感到疲累,多休息就好了。没得因为这些小事耽误了进京的时日,省得回头又要被人拿来做文章,寻您和爹的不是。”
闻言,郭雅芬和丈夫宋致和对视一眼,随即苦笑,为女儿的懂事既深感欣慰,又觉心酸。
“姝儿真是长大了,都懂得为爹娘分忧了。放心吧,一切有爹在。”
宋致和长叹一声,慈爱地看着嫡长女,想伸手像小时候一样摸摸女儿的头,又想到女儿已经十二岁,早过了男女大防的岁数,不由惆怅地将手缩了回去。
宋云兮和宋承瑞一脸懵懂地看着父母和姐姐,不明白为什么气氛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凝重。
宋云姝低头,使劲眨了眨眼,努力将眼眶内的泪意逼回去。
她明明有着如此幸福美满的家庭,可这一次进京之后,他们一家的命运开始翻天覆地。
文渊伯宋府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挥之不去的恶梦,一入内便永不翻身,到最后一家五口竟全部不得善终。
宋、叶两家欺负三房是庶出偏支,在族中没地位,没权势,没人为他们作主,偏偏又拥有令人眼红的家产,于是千方百计巧取豪夺,阴谋陷害,将他们当作棋子一般随意地出卖、利用、牺牲、再无情地丢弃,把他们好端端的一家人弄得家破人亡。
只是这一次不同了,她从地狱归来,绝不会再让家人受苦蒙屈。
宋云姝暗暗咬牙,重活一世她定要“屠尽”那些黑心人,哪怕倾尽生命,她也誓要让叶、宋两家血债血偿!
一家人齐乐融融谈笑间,一个突兀的娇柔女声从外头插了进来,瞬间打破了众人的好心情。
“老爷,马车就快到流阳镇了,咱们是不是在那边歇上一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