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个小药瓶,又在墙角的红色暖水壶里倒了碗热水。
热气氤氲,老人缓缓呼出一口气,摸索着坐起身,“小朝…还有小胜,今天麻烦你们了。”他苦笑着,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悲凉。
沈春朝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然后示意秋言胜一起往外走,见他没反应,干脆抓住了他的手腕。
小少爷一脸懵的被拽了出去,最后回头时,只见沙发上形如枯槁的老人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你干什么啊!”秋言胜甩开沈春朝的手,吼完却看到了那人发红的眼圈。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沈春朝这样。
小少爷和沈春朝才认识几天啊,说不上关系有多密切,顶多算个朋友,但沈春朝对他的照顾是一点没少。
秋言胜喉咙里仿佛堵了个硬块,他默然片刻后说:“对不起。”
天空又暗了些,冷风呼呼的吹着,不久就又开始下起雨,雨不大,但惹人心烦。
今天是李清亲自开车来接的两人,车内一片寂静,后座上两人各缩在一边,中间隔了条楚河汉界。
李清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瞅他们一眼,有些不明白前两天还“哥俩好”的两人怎么就掰了,没办法,车里一直是这个气氛也不行啊,于是她试探着问了句:“言胜啊,你怎么了,今天不开心吗?”
秋言胜摇摇头,倔强的说:“我只是感冒了难受不想说话。”
“哦。”
“那阿朝你呢?”
“……”没有得到回答。
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沈春朝闭着眼睛头靠着车窗,呼吸平稳,好像已经睡着了,半张侧脸线条利落,白色的耳机线顺着脖子的弧度隐没进校服衣领内。
李清无奈笑了笑,只得抛开疑问专心开车。
晚上,白色的水笔在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无声的表达着主人的情绪,终于,水笔啪的一声被搁在桌上。小少爷抓了下头发,心情烦躁不堪。
见鬼,平时明明几分钟就可以进入状态,现在看着试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却犯了难。
“咚咚!”
秋言胜正准备起身去洗把脸冷静一下,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我。”
“……”空气一下静了,小少爷本想直接说一句: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但架不住身体诚实去开了门。
门外的沈春朝似乎刚洗完澡,头发发尾还滴着水,身上一股清新的洗发水味道。
“什么事?”秋言胜抱着手臂没骨头似的倚在门框上。
“对不起。”沈春朝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更亮了。
“啊?”小少爷一下蒙了,他想了很多原因,但就是没想到沈春朝是来道歉的。
秋言胜侧身让沈春朝进了屋,关上门后示意他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问:“为什么和我道歉?”
沈春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李老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他心脏一直不好,但都不去医院,总说生死有命,如果哪天不幸去了就让我随便挖个坑埋了。”
秋言胜想了想,拒他这几天观察,这话确实是那个倔强的老爷子能说出来的。
“我之前跟你说过,李老最是倔,以前也是这样,他每次发病都让我走远点,不想让我看到他这个样子。”
“多年来,类似的事情我已经看了很多次,他的一个眼神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像以前一样跑出去找个地方呆上半天,我害怕如果我没有按他的意思做,他就不能再一如往常的恢复。”
沈春朝说话时语气一直是淡淡的,细听却能发现声音里的颤抖。秋言胜也是明白了他之前为什么不愿意说。
因为任谁也不会对刚认识没几天的“陌生人”吐露心声。
“哥,”他垂下眼眸,手指落在桌上摊开试卷上,“这题我不会做,你能教我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