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一步走向对面的女人,直到在这人面前站定。
他一双眸子冷淡,一张脸无甚表情,就这么灼灼地盯着她。
半晌后终于开口。
“我与你相识十四载,唤你一声师父,我敬你重你,却不想原来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利用我,杀我父皇母后,夺我政权,你为了另一个男人月月用我的血养他!师父,你可曾半点真正的将我放在心上?”
话音落下,不再多看一眼面前的人,赤夏珄手起刀落将自己的一缕头发割下扬去,旋即他绝然地转过身,说道:“今日我割发断义,从此刻开始,我的师父国巫惊瑶便死了,若再相见,你我就是宿敌!”
明安十三当然知道自己已经彻底伤了赤夏珄的心,可当她听见宿敌二字从对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一颗心痛了又痛。
她看着赤夏珄的背影,唤了声这人的名字。
“阿珄。”
只可惜,他再也不会听她说的话了。
他已经认定了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想必现在是恨极了她。
就在赤夏珄走后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长喜依着他的意思将明安十三交给了将军府的人。
她面上被罩了纱幔,叫人看不出她的模样,路过长喜身边时,她悄悄地往长喜手里塞了个小东西。
长喜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明安十三的背影微微怔了一瞬,下一秒,他慌忙将手中的小东西捂住,一溜烟似地小跑着回了赤夏珄的寝殿。
站在寝殿的门槛外,长喜看着自己手中木雕小娃娃为难起来。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东西是赤夏珄送给国巫惊瑶二十岁的生辰礼物。
那是赤夏珄整整花了两个多月亲手刻出来的,弄得一双原本温润修长的手为了刻木雕娃娃变得伤痕累累。
他一共刻了两个娃娃,一个是自己,一个是明安十三,他留着女娃娃,明安十三留着男娃娃。
站在寝殿外,忧心忡忡地看着手里的小东西,长喜犹豫了。
他懂得明安十三对主子意味着什么。
如果现在让主子知道明安十三把娃娃还给他了,后果会怎样长喜不难想象,可他既食君俸禄自该为君分忧。
从现在开始,新皇由他守护!就算日后被知道了,他也不怕!
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长喜将小娃娃收了起来,心想着等时间过得长久了,等主子心中的伤痛好一些他再将这东西还给赤夏珄。
“国巫大人真狠心。”
在心里小小的念了一句,长喜进了寝殿。
三天后。
将军府。
虽有赤夏珄的百巫血为沈沅芷做解药,但段神医还是耗费了不少心神,这毒的解法原是一命换一命,如今毒已解,他与赤夏珄也都留了命,这已算是万幸了。
不久前他筋疲力竭地告别了沈九重,拒绝了这人的挽留,说要找个灵气充沛的山头修养一段时日,还说沈沅芷已经无碍,很快就会醒过来,于是沈九重也不好再强留,只能送人离开了。
就在他走后不到四个时辰,沈沅芷果真睁开了眼睛。
大抵是毒性刚解不久,她仍旧觉得脑袋浑浑噩噩的,看着床前因为自己醒过来而高兴不已的老爹,沈沅芷无比庆幸那天晚上喝下那杯毒酒的人是她。
她还年轻,尚可恢复,可她的爹爹已经老了。
“爹爹,你别担心,我没事了。”
用了仅有的力气安慰了两句沈九重后,沈沅芷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而那日在宫宴上的情形一幕又一幕不断地侵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