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笑容满面的站起来。
“子成老弟,来来来,快坐快坐,你这几天这是去哪儿了,还以为你另谋高就了呢。”
柯子成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本想着解释解释,不过看着秦文光给他倒的茶水,他的心却是冷了下去。
为什么?
秦文光给他的茶杯倒了满满一杯直至溢出。
茶满欺人,酒满敬人。
秦文光混江湖的,会连这个礼仪都不懂吗?
他突然有些明白秦文光为什么对自己这些天不来上班问都不问,显然,他也觉得自己是一个包袱了,是他花钱养的闲人。
“老弟,来来来,尝尝我这麻黑古树的茶,味道不错。”
秦文光依旧笑呵呵的。
看着这杯满溢的茶,柯子成笑了。
他会卑微的端起那杯烫手的茶吗?
喝了那滚烫的茶,从此他在秦文光的眼里更加的一文不值,从此再没资格到这个茶台边喝茶。
这一刻的悲凉划过眼底,柯子成难免失望。
这失望不是对眼前的人情冷暖,而是对自己的看人眼光。
从杨欣欣和秦文光来看,他的识人眼光是失败的,一败涂地。
柯子成站了起来,大笑几声,拂衣而去。
自始至终,秦文光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甚至在柯子成出门的那一刻还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漫无目的,柯子成走在护堤公路上,一时怅然。
人生就是这样,富时人舔人,穷时人踩人,虽说这话多少有些偏激,但秦文光的做法,着实不美,也不智慧。
落井下石与雪中送炭很难选吗?
这种人注定了他的格局,只有眼前的那一丁点利益。
竖子无德,不足与谋,经此一事,倒能看清一些人。
离开了秦文光那里,本想着立刻去找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虽说和杨欣欣离婚已成定局,但是女儿自己一定要争到手。
可是现在他又迷茫了,甚至鼓不起勇气去争夺女儿的抚养权。
裤兜里只剩下一张五十元的票子,这是他全部的家底了。
可笑他每个月拿到工钱立刻就会屁颠屁颠的全部交给杨欣欣,就像一个卑微的工蚁,为蚁后献出自己所有的食物,然后捧着蚁后的奖赏,兴奋的像是打了鸡血,又拼命的出去劳动。
他的奖赏就是杨欣欣每个月给他的三百块钱。
要不是路边不时的人来人往,他简直都要被自己蠢哭,这全都是他自找的,这就是他所谓的不留余地的代价。
现在的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要回女儿?来跟他一起流浪街头吗?
返回去找秦文光?他还有十几天的工钱没给自己结,反正已经撕破脸了。
可他心中的高傲不允许他这么干,既然傻,那就傻的彻底一点吧,他实在不愿意再看到秦文光那恶心的嘴脸。
信马由缰,不知不觉他已经走下了海堤路,眼前是一片养虾池,远远的连到海边,一个个方格子,像是蜂巢一样,曾经,他就是这些方格子里的蜂王。
养虾池,并不是谁干都能挣到钱的,这东西除了需要高超的养殖技术以外,很大程度上还要靠天吃饭。
当年,他靠着一点点运气还有自己的努力,成功从这里起家,走了出去,甚至现在这里的很多人都还在拿他当年的创业经历当做励志故事,不停的麻醉自己。
只是现在,随着市场开放,国外的海产品大量涌入,规模化养殖群雄并起,竞争异常的残酷,现在养虾业,已经成了一个高危的行业了。
眼前这些虾池,大部分都已经空了,只有一两个还放着水,罩着网,这些网就是为了防贼鸥偷虾的。
远远的,一个人从看虾池的小房子里走了出来,看着他,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