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晔,别说,千万别说!这玉玺是先皇亲自交给你的,你不能让这些奸人得逞!嬷嬷今儿就是死在这儿,你也别说,知道吗孩子!”
李嬷嬷使劲冲着梁晔摇头,恋恋不舍地看了梁晔最后一眼,这孩子自小没娘,是喝着她的奶。水长大的,往后深宫人心不古,李嬷嬷带着年幼的他,想尽各种办法在后宫生存,为了让梁晔活下去,她甚至连宫外老家里亲生的孩子得病死去都没能回去看一眼。
他好不容易长成如今这番模样,这些年来的辛酸和不容易,旁人不清楚,她李嬷嬷还不知道么。
她打心里心疼梁晔这个孩子,她比任何人都真诚地希望梁晔能够好。
所以最后,李嬷嬷伸手握住刀身,用力朝自己脖子刺去。
登时鲜血四溅,血珠子在空中拉出好长一道线,几滴落在了梁晔的面庞。
梁晔身子绷得紧紧,只感到那血珠子顺着自己脸颊往下滑,他伸手摸了把脸蛋,又抬头瞧了瞧不远处倒在地上的李嬷嬷,嬷嬷那瞪大的眼珠子还在死死盯着他看,像是在告诉他,千万别说出玉玺的下落。
“嬷嬷……”望着死在地上的老妇人,嘴里的话未能全部说出口,梁晔“哇”地一声开始往外吐血。
“嬷嬷……呜哇……”一口吐完,接着又是一口。
“嬷嬷……不要这样,呜哇!”
梁晔吐得昏天黑地,浑身脱力,最后只能微微睁强撑开眼睛,蜷缩在角落,浑身止不住地在震颤,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他的脑袋此刻昏昏沉沉,已经快要失去意识,手还不死心地往外伸去,企图能够触碰到不远处李嬷嬷的尸体,他想把嬷嬷抱在怀里,他想抱着嬷嬷嚎啕大哭,可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景成冷眼瞧着地上躺着的尸体,神色阴郁地走出了这间屋子。
九哥梁暄走进来,沉重的脑袋被他拽起,梁晔被迫吞服下一颗药丸,随后便被扔在了地上。
那是用雪山寒蚧虫的尸体制作而成的药丸,服用后身体会逐渐变的奇寒无比,浑身像是有数千只虫子在撕咬一般,一开始并不严重,却在服用后的半个月后达到顶峰,约莫有三天的时间,服用的人会生不如死,如果不及时吞下解药,只会重复不断这种症状,直到服用者受不了寒毒死去。
既然李嬷嬷已经死去,梁晔更加不可能将玉玺的下落说出。
既然用尽极刑都无法让这小子开口,梁暄最终选择用这一招,他就不信了,自古以来就没有囚犯逃得过寒毒的魔爪,他不信梁晔不会交代玉玺的下落。
于是梁暄从那一日起就撤去了屋内所有的刑具,甚至重新请人潦草地给梁晔包扎了伤口,一日三餐好生供着他。
直到半个月后,梁晔第一次寒毒发作。
一直在身边照顾他的妃嫔许桃,在日后回想起这段记忆的时候,只记得梁晔蜷缩在自己的怀里,一个劲地在喊“冷”。
他整张脸蛋毫无血色,整个呈现出一种灰败,浑身冰凉,瑟瑟发抖,尽管许桃苦苦哀求守门的侍卫给梁晔多送点热水来,可喝下热水的梁晔状况没有丝毫的好转,相反只愈发地在说“冷”。
许桃没有任何办法,她除了心疼地抱住梁晔,企图用自己身体的温度来给他一点点温暖以外,这间昏暗的屋子,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不清楚寒毒发作究竟有多难受,她只从梁晔憔悴的神色中明白,生命在一点,一点,从他身上逝去。
梁晔足足坚持了三个月。
三个月后的某日清晨,阳光透过纱窗将细碎的斑点洒进来,窗外好鸟声阵阵,许桃清楚,是春天来了。
她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床塌上躺着的梁晔揪了一下,随后她将身子移过去,低头去听他想要说什么。
梁晔哆嗦着嘴唇,对许桃说去把梁暄叫来,他决定要告诉梁暄玉玺的下落。
许桃不知为何,在听得梁晔说要交代玉玺下落时,双眸忽然蒙上一层水雾,她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眼睁睁望着梁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