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甩袖子离开了。柳逸安将身体拖到床边,倒了上去。
夜已深,月上中天,正是蟋蟀吵闹的时辰。柳逸安忽然惊醒,身下是汗湿的床单,此刻又浸了山中的寒,贴在后背,不久连脚底也察觉出冷意。
柳逸安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忽然觉出有些不对劲。
太静了。
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洒进半室银白,桌前烛火跳跃,照出半室暖黄。白泽睡在枕头一旁,舒服地甚至打起了呼,一切看上去毫无异状,但柳逸安的心却跳得越来越快。
方才的一二虫鸣不知何时悄然停止,柳逸安只能听得到白泽的鼾声,以及自己因紧张而放缓的呼吸声。
忽然,支着窗户的木条“啪”的一声断为两截,柳逸安迅速起身,整个身体如同木头般杵在床边,双目紧紧盯着仍在晃动的窗户。
他不敢轻易转动视线,虽然头皮发麻身体发毛。这般僵在原地,不过几息之间,连呼吸也带上了清晰可辨的颤抖。
窗棂处逐渐蔓延过来黑色浓雾,柳逸安强撑的镇定终于耗干。他大喝一声:“是谁装神弄鬼,出来!”
这一声是为了壮胆,也是为了吸引巡查弟子。无孔不入的浓雾勾起了柳逸安对于黑暗最恐怖的回忆。然而这一次,顾休却不在身旁。
白泽闪电般窜起。
那妖雾有所感应,稍稍退后半步,与龇牙咧嘴的白泽对峙着。
柳逸安的手心渐渐冒出了汗,僵硬着身体,不敢移动分毫。不知为何他觉得后颈发凉,仿佛有条湿滑的触手在有心撩拨。柳逸安的眼珠一寸寸向左转去,直到再不能移动分毫,只能隐约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
一滴冷汗自额头冒出,滑过眼角,挂在下巴上,将落未落。
“嘻嘻嘻。”左耳忽然响起似有若无的笑声,像刀刃相碰时摩擦出的声音,让人牙根发痒。
柳逸安脑中轰然作响,双腿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咬着牙向左转过头去,右手又忽然被一冰凉之物舔过,他低下头,手腕处赫然多了一道黑色痕迹。
“啾”的一声长鸣,白泽终于跳了起来。那黑雾无声散开,让它扑了个空。
“呵呵呵……”尖锐的笑声忽近忽远,嘲笑着柳逸安的仓皇。柳逸安上下牙打着战,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心中恐惧,将双拳架于胸前。
身随心动,意守丹田。身随丹动,意守心……这般念着,心中更乱,柳逸安索性爆喝一声,气沉腰腹,扭身蓄力,力贯于臂,将拳打了出去。
邪雾动也没动。
拳风把围绕着邪物周遭的雾气打得卷了一个卷。
柳逸安毫不吃惊。方才一拳挥出用上全身力气,虽足以击倒成年男子,而这等妖邪之物并非实体,除非他有灵力,否则难以伤及分毫。
确定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后,柳逸安心中胆怯反而褪去少许。他苦笑摇头,师父啊师父,你不叫徒儿修炼道法,徒儿要如何从妖邪手中逃脱?
“哈哈哈!”邪雾放肆而嘲讽地笑着,丝毫不怕惊扰乾元宗巡夜弟子。
这里被设了结界,无怪乎等了许久,仍没人发现此处异常。柳逸安心中一沉,眼睛扫向四周。屋中只有起居用品,连驱邪的桃木枝也不见一根。
白泽挡在柳逸安身前,伏低身体,露出獠牙。
邪雾的笑声顿了顿,弥漫开去,就在柳逸安以为它被白泽吓退时,那黑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作一张网,将白泽围了起来,笑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在他耳边炸开。
柳逸安瞬间头脑发昏,强撑一口气向白泽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却见那黑雾裹着白泽迅速自窗户退走。
白泽是师父送他的,不可以!
柳逸安头皮一炸,毫不犹豫从木窗跳了出去,追向那妖雾。
连云峰内一片漆黑,只剩半轮银色的月,照亮他脚下的路。
黑雾于半空中裹挟白泽,急匆匆向后山跑,柳逸安在地上追,以他的速度,竟能跟紧浓雾,但偏偏碰不到。就在他心生怀疑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