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页页都是他的心路历程,江鹿感觉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仿佛看到一个生疏的父亲慢慢变得成熟,也多亏有他,小雨点才被教育成一个温柔善良的孩子。
她心脏有柔软的感觉抻开。
几乎每篇日记里都提到了她,或多或少,不仅记录着小雨点的生活,也偶尔夹着他自己的心事。
江鹿反复地读着,将那些柔软的话都记在脑海里,才有些不舍合上日记,略显呆滞看着某处。
起身将日记放回书架,她走到客厅,小雨点正伏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字。
他才学完拼音,汉字没学过几个。
容迟渊对他要求高,能在字典上查的,就必须照着抄下来,不许写拼音。
写个30字的周记,小家伙面前一本新华字典,翻得哗啦啦响。
江鹿踩着柔软地毯走过去,屈膝在他身边坐下。
小雨点好像找到了救星,作业本挪给她看:“妈咪,跑步的跑我这样写对吗?”
江鹿还没看,头顶阴影就覆了下来。
容迟渊走过来取桌上的杯子,正好看到他那个四不像的字。
皱眉,卷起手里的文件敲了下他的脑袋:“错了。抄字典都能抄错?”
容萧予捂着额头,撅着嘴看他一眼,有点不服气。
江鹿也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一跳。
突然就想起刚才日记里看到的:无法沟通。
她不自觉扬了下唇瓣,算是体会了一把。
她安慰儿子:“没关系,小雨,你把字擦了,妈妈一笔一划教你写一遍,你再自己写一遍,好不好?”
说着,手指很轻揉了下他被打乱的头发,挨过去,温柔包裹住他的小手,一笔一划,把字写了出来。
“会了吗?”
容萧予迷恋地看着她凑近的侧脸:“妈咪,你能再带我写一遍吗?”
“好啊,看仔细了哦。”
江鹿又握着他的手再写一遍。
写了五遍,他明白那个竖弯钩的写法了,一遍写对。
“真棒,儿子。”
容萧予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妈咪你好温柔,爸比从来没这样教过我。”
客厅里的男人,戴着单只蓝牙耳机,很清晰听见自己被点了名。
他胸腔发出一声冷呵,赐给儿子一记凉凉眼神。
江鹿笑笑,默默他的头发:“继续写吧。”
周记很快写完,江鹿又耐心帮他改了几句病句,才合上作业本。
容萧予抱着他的小黄鸭浴巾,上二楼去洗澡,江鹿就靠在栏杆那等着,听楼下男人轻轻咳嗽了两声。
她看过去,容迟渊示意她一眼:“陈峰在旁边仓库地下室,去看一眼?”
江鹿这才想起白天他答应的事,她应了声,随他走出玄关。
“日记我看了。”
走在花园里,江鹿在他身后轻声说着,“看得出你对儿子是很用心,就是沟通方式要改一改,他看着外表软,骨子里也有男孩子的倔强,你们硬碰硬肯定是不合适。”
他走在前面,夜风直吹得他冷厉的黑发飘荡。
“有个人跟他碰撞,对男孩是锻炼和磨砺,太娇养不合适。”
顿了顿,容迟渊又说:“女孩就不一样。”
许久都没有了声音,江鹿只觉得夜风凉凉的,极度安静的环境下,他呼吸声也很刺骨。
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但江鹿到底还是没有继续回应。
两人到达花园的仓库,门口守着一位保镖:“容总。”
容迟渊轻点下颌:“把门打开。”
陈旧的房门打开,这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地上有一个隐蔽的木板,掀开,一道阶梯能通到底下。
江鹿往阶梯下走了两步,昏暗的灯光,有些潮湿难闻的气息,陈峰卧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江鹿喊了他两声,都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