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不知见过多少送进内务府为奴的女子,又有多少捱不过去,整日以泪洗面,痛哭流涕的。
一个达官之家出身的贵女,能做到这般,已是令锦娘超乎寻常的看待。
林舒上一世在织染局,因她遭遇排挤,她只能住杂物库房,惨不忍睹。数月的时间里几乎从未睡过一个好觉。
如今重来一次,她竟然躺在一个干净舒适的屋子里,尽管只是下人房,却不知比织染局住的杂物房好多少。
她有些恍惚,闭上眼,生怕这只是梦,张开眼又会回到上一世,这感觉无比地煎熬,说不出地惶恐。
刚带着记忆回来时,林舒还未觉得,随着时间慢慢轮回,她才察觉,上世的记忆带来的影响有多深刻。
她怕。
太怕了。
她不仅怕黑,还怕这样放松下来后,安静地睡着。
“在上京,任何人的命运都可能一夕之间发生改变。哪儿有什么长长久久的富贵。我啊,不了解官场上的事。一辈子在灶房里忙忙碌碌。但有一点,不论发生什么,吃饱了,睡足了。天亮了才有奔头。”
锦娘的拍打轻轻挥散了林舒内心的恐惧,温和的言语令她的疲倦又涌了上来。
林舒睡得并不安稳,但睡梦里,似有一双手臂轻拥着她,不时拍着。m.иmdΖPS.net
第二天一早,林舒醒来已不见锦娘,膳房隐隐约约有舀水的动静。
她穿好衣裳打开门,风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