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八岁,让你做这样的决定确实是有些困难,但是我想,你应该清楚地知道现在自己所处的境地,也知道做出了选择的意义。”
太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半晌才点头道:“好!孤……我去。”
说完这话,似乎看到了顾锦圆眉眼间染上了两分笑意,便板着脸解释道:“我母后不喜欢我高高在上的自称,她从前在宫里也很少自称‘本宫’,我只是习惯了。”
顾锦圆轻轻点头,然后自一旁的屏风架上拿起衣服,“怎么样都好,没有人规定在这个宫里生活就非要如何如何,殿下认准了自己要走的路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这一番谈话,太子显得镇定坚定得多了,由着顾锦圆服侍着穿戴好了之后,很认真地看着她问道:“你会陪着我一起去么?”
“自然!”顾锦圆毫不犹豫,“我是殿下跟前贴身伺候的大宫女,如何也不能离了殿下左右的。”
太子轻轻点头,终于走了出去,迈出门口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肌肉崩得越发紧了,“往后没有人的时候,你也不用那么别扭,老是喊我什么‘殿下’了。”
顾锦圆倒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不由轻笑出了声。
走在前头的太子显然听到了她这一声轻笑,还带着稚气的脸上越发显得别扭了,干脆就加快脚步与顾锦圆拉开距离。
她是女子,让着她好了。
更何况,他这个太子本来就名不副实,身边拢共没有剩下几个人了,她又是自己的表姐……
太子给自己做了许多的解释,终于不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裕丰帝跟前的掌印太监陈公公见到太子过来,老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
但很快就隐了下去,然后恭敬地走了过来,给太子行了一礼,“殿下这会儿怎么过来了?”
要知道,自打当年的事情之后,太子可是再也没有踏足过御书房了。
最后一次……
似乎是跪在这里求情,请裕丰帝找出谋害赵皇后的黑手。
但是所有的证据都已经公之于众了,赵皇后就是为了赵家的事儿,不满朝廷的决策,以死明志的。
当日太子在这里跪了一天一夜,最后昏死在了这里,被人抬回了慈庆宫。
那一年,太子才五岁。
从此,慈庆宫就是宫里的第二座冷宫。..
陈公公心里如此想着的时候,太子同样也想到了当年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御书房前面的那几节台阶,简直比天还要高,同时也比无量海还要宽。
他永远跨不过去,永远看不懂那头的人。
如今再一次回来,他觉得这个地方好像很熟悉,但陌生感却更多。
“孤这两日病了一场,竟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作祟,多亏了父皇昨日派人过去,今日孤已经大安了,照理也该过来跟父皇谢恩。”
陈公公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昨日他就在旁边,裕丰帝对着太子分明是发了好大一通火,虽然不知道父子俩之间的到底谈了什么,但是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就这样,太子竟然还要过来谢恩?
这是谢得哪门子的恩?
“殿下一派孝心,又知礼守礼,陛下知道后一定很高兴,只不过这个时候陛下在里头处理要紧的政务,方才已经吩咐过了,什么人都不见,殿下还是回去吧!”
闭门羹这种东西,太子在三年前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吃过了,所以这会儿听到陈公公这番话并没有半点儿生气。
反倒笑着道:“孤也知道父皇一向政务忙,原本只是想着想要当面给父皇行个礼问个安,不知道公公能不能替孤通传一声。
或者父皇刚好批折子累了,有那么一点儿时间呢?”
有时间也不会见你啊!
陈公公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对方又是正儿八经的太子殿下,如此一而再再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