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什么治鳄大人来,又不是为了治鳄。
当真能治了鳄鱼,他也能松口气。
拾来看了一眼媳妇儿,吹笛驱鳄的法子他也头一回听说。
他偷偷附在余年耳边道:“吹牛我成,吹笛子我不会呀。”
余年嘴唇轻动:“随便学学好啦,出声就行。”
两边说定,宝河县令暂且将几个女工送去牢房看管起来,余年便在几名衙役的监视下,泰然自若地拉着拾来去买了支竹笛。
这几名衙役本是为了看守他们,以防逃跑,见余年现买笛子,实在忍不住问:“你不是说你相公擅长吹笛驱鳄?怎的自己连支笛子都不带,吃饭现种稻谷。”
余年一本正经道:“这你不懂了吧?一个地方的竹子有一个地方的特色,要驱哪个地方的鳄鱼,就得用哪个地方的竹笛。这里头门道深着哩!”
她脸上神色严肃,说得又一套一套的,把几个衙役都给忽悠得信了七分。
说不定这妇人和她相公真有几分本事?
几个衙役暗自想着,要真能驱鳄不失为一件好事。
那治鳄大人不知从哪儿来的,成天除了要收钱,就是要用漂亮姑娘祭神,虽说衙役们多少能捞些油水,但日日搅和得天怒人怨,实在叫人受不了哪。
最重要的是,巨鳄上岸,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也在危险之中,治鳄大人却不能根除。
他们把目光投向手持竹笛靠近唇边的拾来,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希冀。
拾来虽然穿着打扮朴素,但外貌俊美,拿着竹笛的模样便似贵公子微服出访,异常的潇洒倜傥。
只看拾来十指修长,握住笛身,长睫毛微微一落,半遮住深邃的眼眸。
余年心中暗道,真是布衣粗服不掩国色。
看他那副架势,就连衙役们都期待起来,或许美妙动人的笛声会比作威作福的治鳄大人更有用——
“吱-噶,
吱吱-噶,
吱噶吱噶吱嘎嘎!”
衙役们愣住了。
卖竹笛的老板愣住了。
余年和余昇愣住了。
袖子里的珠珠也愣住了。
“我的个老天爷呀,你就是拉锯也比这个声强!”
卖竹笛的老板先反应过来,用力摇着头道,“求求你们啦,千万别说笛子是从我这儿买的!”
拾来有些不好意思,他从小被舅舅养大,文采武功都是一等一,只是舅舅们认为乐器一道乃是小道,不学也罢。
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摸笛子呢!
其实拾来的心里有些窃喜,他从来没吹过笛子,第一次吹,不但能吹出声,还能吹出调,这算是有天赋吧?
“你、你不是说你相公会吹笛驱鳄,怎么他吹得,”衙役觉得直接说难听太伤人,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吹得人耳朵出血?”
余年再次发动一本正经神功:‘当然啦,吹笛驱鳄就是这样子的,人听了都要出血,何况鳄鱼呢?’
众衙役无言以对,感到余年说的很有道理,又很歪。
是夜,余年连夜叫拾来练习笛子,好不容易从吱嘎吱嘎,变成了噶啊噶啊。
“差不多了,那么回事吧,”余年精疲力尽,脑子里全是噶啊吱的笛声。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发明竹笛这种玩意儿。
拾来兴致盎然,手里竹笛盘了一个花,姿态美妙极了。
“媳妇儿,我发现我对乐理一道十分的有灵气呀!”
看到拾来还要练,余年赶紧拦下:“我们的目的是驱鳄,你做做样子,剩下的我来就好,不必那么,嗯,那么敬业。”
“不,我要练好,不能给媳妇儿你丢人。”
拾来郑重其事地道,又将笛子凑近了唇边。
主打的就是一个用最英俊潇洒的姿态,吹出最呕哑难听的笛声。
余年面无表情地接过儿子递来的棉花球,顺便从上头揪了黄豆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