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忍气吞声,是因为你一眼就看穿了幕后主使是谁,只是为了你所谓的家宅和睦,所以要逼我忍气吞声,对么?”
“你可以这么理解。”裴璟珩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我一早便警告过你,安分守己的呆着,莫要惹是生非,你却屡次忤逆。”..
“那两个人裴家不会放过,自会给你一个公道,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若再刨根问底,揪着不放,搅得裴家不得安生,我便送你回苏州。”
直到现在,他话语里仍是逼迫和警告,强迫她为了他妥协。
这一刻,阮娆觉得自己仿佛变回了曾经的那个虞婉。
明明被他日夜冷落,她还得端着大方得体的微笑,始终维护他的尊严。
明明被二婶刁难,下人轻慢,她还得委曲求全,维护他所在意的裴家融洽和谐。
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曾经那些委屈,心酸,沮丧,难过,像是潮水瞬间漫过了头顶,让她透不过气。
明明已经不爱了,可她恍惚间又回到临死之际,那万箭穿心般的悲伤和怨怒。
她并不想哭,可是眼泪却不争气的先后涌了出来。
但是,她已经不是虞婉,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重活一世,若还要逆来顺受,那她要这半条命做什么?
便是将天戳破了个窟窿,这件事,她也必须追究到底!
她擦干眼泪,忽然站起身。
“那你便送我回苏州好了。”
裴璟珩眸光一凛,“你说什么?”
“我说,便是大人要送我回苏州,这件事,我也要追究到底,讨回公道,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她脸上写满倔强。
“我知道大人在京中只手遮天,便是我告不了官,也要将那幕后主使拉出来溜一圈,我看她今后哪还有脸当裴家的当家主母!”
裴璟珩眸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凝结成冰。
原来她竟也知道了。
并非他护短,实则是裴家如今正处于风口浪尖,任何一个小小的瑕疵都可能会被人拿来做文章。
他不能允许裴家百年清誉,被一个兴风作浪的小小细作毁于一旦。
“你若再执迷不悟,我现在就……”
“不用大人赶,我自己走。”阮娆蓦然打断他的话,冷然一笑,忽然用力推开了车门。
车轮下的土地飞快后退,看得人头晕目眩。
“你若想下车,就自己跳下去。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次往下跳,就不一定是毁容还是缺腿了。”
裴璟珩唇线微绷,像是故意吓唬人。
“我知道。”阮娆站在风口,青丝乱舞,裙袂翻飞,回眸间眼神幽深冷艳,像一只蛊惑人心的精魅。
“但只要我从殿帅专属的马车上跳下去,这事儿便会一传十十传百,裴家想捂都捂不住了。”
她轻轻的扬了扬唇角。
裴璟珩眸光一冷,“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连命都要豁出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阮娆反唇相讥,神色轻蔑。
“我知道大人看中裴家的和睦团结,所以不惜牺牲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外人,来粉饰裴家的太平。”
“我也知道,在大人眼里,我就是专门养来诱惑男人的玩意儿,连个人都不算。”
她语气很轻,眸中全是嘲讽的意味。
“阮娆知道,大人您是纤尘不染的云,我就是您连看一下都脏眼的地上泥。大人您是高高在上的天上月,我便是贱如草芥的蝼蚁,只能远远的仰望着您,偶尔能被您的光辉照到便已感激涕零……”
她语调陡然转冷,上翘的眼尾满是冷艳。
“可是,泥土再脏,尚有三分土性;蝼蚁再渺小,也会努力求生。阮娆再卑贱,也绝不会对害我之人忍气吞声!”
少女仰着头,发丝乱舞,额头渗血,形容狼狈。可那双盈满了泪的眼睛是亮的,比哪一回都干净,干净得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