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则也眼睛都懒得抬一下,老人手里的筷子有些重地摔在桌上。
“我到底是你爸,这么多年,你在贺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整个贺家都是你的了还不能够抵消当年的事吗?你要这样子到什么时候?”
贺则也也放下筷子,眼神凌厉地回视。
“今天我得到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和贺家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别拿道德那一套来绑架我,我没有道德。”
“你!”
“再说了,你一个‘杀人凶手’,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老人气得站起来,大口喘着粗气,指着他。
“不孝子!不孝子!”
“你家的厨子做饭我不爱吃,以后没大事就别费力叫我们回来了,少受点气,说不定还能多活两年。”
贺则也抱起蕊儿带上江晚准备离开,老人将手里的拐杖在地板上狠狠顿了几下。
“你这个,这个逆子!”
贺则也将蕊儿塞给江晚,转身快步回撤,握住了老人手里的龙头拐杖,眼眸冰冷,一字一顿回道:“我要真是逆子,你以为你还能在西苑安享晚年?”
“你!你!你心太狠!”
“彼此彼此,当年要不是你心狠手辣,还真没有我贺则也的今天。”
餐桌上的瓷碗被老人打碎,管家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只是吩咐赶紧收拾了,贺则也一脚油门离开了西苑,路上他沉默不语。
“没吓着你吧?”
他看向后视镜里江晚,喃喃开口。
“没……没有。”
“一会回家,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谁?”
“你到家就知道了。”
贺宅院子里停了一辆救护车,段医生满头大汗指挥着人,陈姨也神色紧张地看着担架上的人。
“贺爷,回来了。”
段医生走过来,神情不太好,看向贺则也。
“得立刻手术。”
贺则也深呼吸了一口气,带着江晚走向了三楼一个上着锁的房间,一打开,是一个小型医院,医疗设备一应俱全,甚至连ecmo,手术室的无影灯都有。
“晚晚,是爸爸。”
他推开了门,“滴……滴……滴……”的机器声一直响着,病床上的人面如枯槁,插着管子,眼睛紧闭。
江晚不敢置信地走近,她手颤抖着,看着面前的人,真是自己的爸爸,“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爸……爸爸……”
爸爸居然还活着?哥哥和景文告诉她,爸爸已经过世了!爸爸居然还活着?四年前的葬礼上,网上的图片,报纸上的照片,连哥哥和唐姨都出席了,爸爸不在,她以为爸爸真的不在了。
“这几年我把爸爸放在瑞士养病,要不是他的情况恶化,我本来是打算……等爸爸好一些了再告诉你。”
“我居然,居然不知道爸爸还活着。”
江晚泪流满面,声音哽咽着,扑倒在病床前,她原本以为爸爸妈妈都不在了,这世上没有了她至亲的人,没想到爸爸居然还活着。
“晚晚,你真的一点都记得不起来了吗?”
江晚摇摇头,这几年她仿佛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跟以前的生活完全脱钩了,爸爸的电话早已联系不上,哥哥远走,除了景文她所有人联系几乎都被切断。
“没关系,慢慢来,段医生会照顾好爸爸的。”
贺则也看着她伤心的样子,他也跟着难受,老爷子从前对他很好很好,不会因为他是私生子而低看他一眼,婚后也当他像自己儿子那样,正因为这样,他才愿意花昂贵的医疗成本为老爷子续了四年的命。
“贺爷,我们要手术了。”
段惊延换好了无菌服,准备手术,江晚被贺则也拉着离开了房间,但是叫她心里怎么放心的下?江晚站在房间外,一直通过墙上的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形,红色的血触目惊心。
“晚晚,别在这里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