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义动了动嘴,好久才说出话来,“也,也不一定是许诚干得吧?”
那是谁干得?
赵新山和牛会计吗?
两个人念着情分,到底没说啥。
许正义面如土色。其实他很清楚,赵柯既然存了心“考验”,一定是安排好的,绝对不会冤枉人。
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我没有逼任何人,这个考验到最后也不只是对他一个人的了。
赵柯放下信纸,敲了敲,他原本想要做什么呢?总不会是好心吧?可您看,信到萍姐手里,她是怎么做的?她没有藏私,叫所有人一起学的。
“光明磊落,就是不畏小人。”
许正义痛苦地闭上眼。他没法儿再辩解,说她“说得太严重”..…
赵新山很同情他,但话不能不说:“老许,选举那天说好了的,如果不合格,让他再重新接受社员们的考验。许诚,目前确实不适合当这个副队长。
许正义身体有些打晃,睁开眼时,眼眶有些泛红,“这才半个月,要是撤下来,村儿里咋看他啊?
是啊,才半个月,他这个副队长就能当成这样儿……大队还怎么让他继续当下去?他根本没有悔改的心。
许正义这么大岁数了,对大队有功劳有苦劳。赵新山道:“大队没打算定谁死罪,我给你几天时间,你让许诚自己辞职吧。”
赵柯看赵新山,又看向许正义,没说什么。
作弊的事情,没有闹开,赵新山明显也不想要继续闹开。
制度和人情本就难平衡,这也是赵村儿大队的温度吧。
赵柯收起了信件,准备让赵瑞认下这份“重点笔记”,回头再准备一份正确的来纠正。
而许正义心力交瘁地回到家里,看见儿媳妇和两个孙子都待在外屋,不敢打扰许诚
,忽然很难受。
人怎么会一下子变坏呢?
明明一直有苗头,处处是漏洞,只是他蒙蔽了眼睛,视而不见.…许正义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老许!”
爹!
“爷爷!”
丁巧巧及时扶住了许正义,他只是跌坐在地,没有磕到。
老妻、儿媳、孙子孙女,全都担忧地盯着他。
唯独没有儿子。
许正义心灰意冷地问:“许诚呢?”
许诚妈道:“儿子刚出去了,没在家,他要是在家,听见动静,肯定第一时间奔出来。”是啊,许诚很“孝顺”的。
儿子竟然不是他一直以为的“儿子”..
许正义实在没有心力,先扶我回屋躺会儿吧。许诚妈担心极了,老许,你没事儿吧?许正义摇摇头,什么都不想说。
他本该退休养老,享天伦之乐的,心火一上来,无法面对唯一的儿子,即便许诚回来了,也没有见他。
而就是这么逃避的半天,连最后扼制的机会都没了。
因为次砖充好,领结婚证耽误了一天,连带着考核也推迟一天。但如果想做什么,必须得在二十号出发之前,时间并不充裕。
当晚,陈三儿再次接到“赵芸芸”的邀约,满脸严肃地来到村东头的豆秸垛附近。他这次一定要教训赵芸芸,让她明白轻重,别再大晚上往出跑……
“咔嚓——”
豆秸垛后有声响。
陈三儿无奈,赵芸芸,你幼不幼稚?他刚绕到豆秸垛,一个粗壮的木棍砸到他的前额上。
下一秒,有东西流了下来。
陈三儿缓缓抬手,触碰。
湿濡,黏腻.…
好像是血。
眼睛里流进了血,视线模糊。
陈三儿才感觉到疼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是赵芸芸。
打人的人慌张地扔下木棍,后退了几步,又止住,猛地发出凄厉地尖叫:啊——陈三儿半跪下去,扶着豆秸垛勉强稳住身体,保持
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