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章桦,又问了竹因子药方之事后,吕房看向吕瑛:“海飞奴,此方凶险,稍有差错便会送上性命,用吗?”
吕瑛坚定道:“用,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我得活下去。”
那就用。
吕瑛当晚便开始喝那虎狼之药,又接受针灸,这药效很猛,喝下去后他便捂着胃疼了半夜。
除此以外,章桦还备了蒸桶,要吕瑛进去蒸药气,又对他进行推拿,折腾得吕瑛浑身疼痛。
可就是如此痛苦,吕瑛也不曾抱怨,更没有对章桦发脾气,小人家为了防止自己一个不小心病死了,还特意给秋瑜写了封信,说了自己最近做了什么,并叮嘱秋瑜,在湖湘还是悠着点,小人家在生病,万一挂了,就没法远程保护秋瑜了。
等孩子开始退烧、能睡得着觉时,章桦便守在他边上,准备给小人家守夜,预防高烧反复。
不过人的精力到底有限,守到后半夜时,章桦也开始犯困。
他坐在架子床旁的台阶上,双手抱膝,时不时看着吕瑛,渐渐地,上半身便趴在床上,双眼一睁一闭,被瞌睡虫围了起来。
章桦终于忍不住,闭上眼睛,呼吸均匀起来,淡淡的檀香混合着草药的苦香,引着梦中的他走入一座高大敞亮的宫殿。
有浅金色的纱幔随空气无声摇动,他走入殿内,见榻上无人,忍不住皱眉,又朝花园走去,便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穿着玄黑龙袍,腰系玉带,大把墨色发丝披散着,如一片厚实的缎子,那人皮肤却白得像玉。
“赎命,来了?”那人唤他的字,回身,如画般秀丽细致的面孔含着淡淡笑意,声音令章桦想起了母亲曾弹奏的筝,韵律清雅、筝音动人。
章桦跪伏于地:“多谢陛下为臣的父亲洗刷冤屈。”
青年帝王踩着玉屐走到他面前,单手将只有一米七且身材清瘦的太医令拎起。
“别跪了,我收拾马帮只是顺手,为了抢驿站的活,都开始扮山贼袭击朝廷命官了,不杀不行。”
“你母亲身体还好?我记得她想多收些学生?那就去吧,多些大夫,才有更多老百姓能治病,不然病死太多人,连产妇生个孩子都动不动一尸两命的,谁给朕交税?”
章桦忍不住笑,他想,陛下还是那么重视百姓和百姓的税。
秦湛瑛轻轻说:“赎命,你的父亲是好大夫,因为他时不时就去发了疫疾的地方治疗穷人,这很难得,但百姓不是一个大夫能救的,所以朕预备将医药推广到更大的地步。”
“我们要召集一批人,教给他们常见病的诊疗和处理,还有集合稳婆,进行成体系的教育,他们不需要学到你这样医术精湛的地步才能出师,只要能治常见的伤病,用便宜的药材救一些能救的病,就能让很多百姓免去小伤小病拖成大问题。”
章桦听到陛下的话,有些为难:“可这么做,必然要大量的钱粮,而且学生要从各地招来的话,要处理的琐事不少,怕是难办。”
秦湛瑛说:“朕会给你钱,人也是朕给你召来,打了这么多年仗,朕还算有些威望。”
章桦恍然,是啊,陛下是大禹最尊贵的人,他打跑了北孟人,为所有百姓减赋税,打击地方上的那些强盗,给老百姓公平和正义,百姓们尊敬陛下,若陛下以自身威望召人,必会有无数人响应。
若真的能让更多老百姓生病时有医来治,便是章桦此生最大的功德了,他心中沸腾,接下了这份君主交予的使命。
这一年,秦湛瑛二十六岁,他告诉
章桦,大禹要建立一个老百姓也能受惠的医疗体系。
第二年,秦湛瑛病逝,新君登基,在文官集团的提议下,朝廷宣布为了减少支出,医药下乡一事就此休止。
而章桦为了教授更多医者而写下的《慰民方》最终被储藏于宫中书阁,而署了他母亲名字、专治女科的下半册《慰民方》后来在战乱中遗失。
章桦冷眼看着曾经强盛的禹朝在秦湛瑛走后步入衰退,当初陛下为了禹朝禅精竭虑,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