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了。
沈亭松站在原地等了一会,仍是没见人回来找这玉佩,四肢已是快冻得僵住了,他将手心里的玉佩收拢进袖中。
看那位大人气度不凡,日后若是能留在京城,总有机会和缘分能寻到人,然后将这玉佩归还给他的。
君子不取不义之财,这玉佩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纵然家境贫寒,也不可贪了此物。
沈亭松好生安放好玉佩,才继续往山上的青山寺走,留下的雪印又很快被新雪掩埋干净。
雪夜静谧的很,长街上只能听到马车的车轱辘将雪粒子碾碎的细微声响。
时南絮被这马车颠得有些昏昏欲睡。
她迷迷糊糊地由着碧月把自己搀扶下来,然后所有的睡意在看到蹲在宅邸门前纤瘦的少年身影时消散了干净。
“陛下?!”
“这冰天雪地里的,你怎得不敲开府门进去?”
许是听到了马车停下来的动静和来人的
惊呼,
雪白的脸蛋烧得通红的小皇帝抬起脑袋看去,
湿润黝黑的眼眸茫然地望着时南絮。
也不知少帝在这雪夜里蹲了多久,只穿了件雪白的中衣,草草地披着玄色毛毡披风。
没在这寒冬夜里被冻坏也真是好运气。
少年的眼眶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就红了,水汽迅速继续成泪珠,在墨玉珠子般的眼眸中蓄了半晌,像是再也忍不住般落了下来。
尚还青涩的少帝陆君辞噙着泪,宛如一只被遗弃了的幼犬般呜咽着,细声细气地唤时南絮,“夫子”
时南絮解下身上披着的大氅,兜头罩在了陆君辞身上,然后匆匆行了个礼,将手里的暖炉放进了小皇帝怀里,牵着他的手往宅子里走。
“微臣来迟了,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回廊里灯火熹微,朦胧的光晕柔和了时南絮的轮廓,冰凉的指尖感受到了时南絮掌心的温热。
眉眼精致如画的少年不着痕迹地将脸埋进了大氅的雪狐绒毛领子里,鼻尖轻嗅着那浅淡的冷香。
大氅才解下来没多久,还残存着时南絮身上的气息和温度,就像是这清冷的香气能够浸入四肢百骸的骨髓深处一般。
当朝少帝陆君辞略微低下眼帘,心中生出丝丝缕缕的满足感,像是藤蔓般一点点将心脏缠紧占满,不留一丝空隙。
冬日大半夜的,时南絮还着人去东街寻大夫过来。
时南絮本想着的是去请皇宫里的太医来给陆君辞看病放心些,却不曾想躺在病榻间,烧得都有些迷迷糊糊的少年伸出滚烫的手,轻轻勾住了她的手指。
停下来的时南絮侧目看去,就见少年睁着一双泪眼,晶莹剔透的泪珠子不住地滚落,呜咽着说道:“夫子,照云是偷偷跑出宫来的。”
陆君辞一边落着泪,一边牵住了时南絮的袖摆,哭得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但却并不吵闹,连纤长浓密的眼睫都沾上了泪珠。
“我朕不敢让皇兄知晓。”
都哭成这样了,还记得要改口称自己为朕,让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这番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在乞求时南絮别就这么送他回宫,别让摄政王陆重雪知晓此事,不然定是要罚他的。
时南絮经常能够看到小皇帝哭,但在她面前哭得这么伤心还是头一回,纤瘦的肩头都不住地轻颤着,可见是怕极了惹来陆重雪厌弃。
回过头的时南絮一垂眸,就对上了陆君辞那双蒙着氤氲水汽的眸子,看着好不可怜,牵着时南絮的手指就像是怕被她抛弃了一般。
无奈的时南絮终究是心软了,轻叹了口气,回握住了小皇帝烧得滚烫的手,坐在了榻边,柔声道:“陛下放心罢,臣就在这。”
夜里大夫看过喝了药之后,陆君辞已是不发热了,还将那身被雪淋湿透了的衣裳换了。
身着白衣半躺在软榻上的小皇帝,生了双纯然无辜的下垂眼,静静地坐着的时候就宛如一樽陷于绫罗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