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室息的夜色像海水那样灌满了木屋。昏耀从后面抱着他,轻轻地给他抚着背,将下颌很轻地贴在他的头上。
兰缪尔将手帕放在一边,拍拍昏耀,虚弱地笑:好了,没事了……睡觉。
自从搬到结界崖后,他的病情短暂地和缓了一些。但风平浪静的日子突然迎来了结束。
兰缪尔又开始出现症状,疼痛、咳血、晕眩,时而陷入昏迷……这一次,衰败的迹象更加明显。……兰缪尔。
魔王忽然沙哑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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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起修长的眉毛,用掌心擦去那点水迹:“我好像还从没见过您哭呢。”
夜色中,魔王的眼眶湿了。但他的表情还算镇定,说:“之前在王庭,我去找老塔达占卜过一次……占卜你的事情。
是什么结果?
魔王慢吞吞地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人类的眉心:直到下雪的时候,你还活得好好的。兰缪尔怅然道:但是,距离今年第一场雪……咳,应该也没有很久了。昏耀的笑容悲凉地消散了。
神子都是这样无情吗,他心想。就像其信奉的,永不真正降临,只冷眼旁观万物生灭的神明那样?
兰缪尔说:“请吾王早做决断吧。”
“睡吧。”昏耀低头亲了他一下,明天,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于是兰缪尔的心,在这具疲软的躯壳里轻快地悦动起来。
或许,那个最终的时刻就要到来了。他的魔王即将宣判他的命运,为这漫长又转瞬而逝的七年,定下应有的结局。
他这样想着,安心地合上沉重的双眼,有些吃力地维系着每一口呼吸,胸腔也随之起伏。慢慢地,意识就像融化在水里的糖晶那样,一点点,一点点地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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