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大悟,这茶床上摆了一堆调料,她大概把醋误倒进茶水里了。
崔姣拉了拉他的衣摆,悄悄嘟哝道,“妾不是有意,殿下不要怪妾。”
没见他臭脸,赶紧重新煮茶,给他换了正常口味茶水。
苻琰喝了两杯茶,醋味才消散掉,低声问她,“你想什么?”
崔姣如实道,“妾看见了崔明秀,崔家真的来长安了。”
离了清河的崔氏,在这遍地显贵的长安并不起眼,苻琰未放心上,起身跟王贵妃告辞,回东宫处理政务。
崔姣也想走,但被王贵妃叫住了。
王贵妃一脸温笑,问她,“你这孩子我一眼看着就喜欢,难怪得皇后殿下和大娘青眼。”
崔姣忙做出羞态,不敢言语。
“五娘也是心性好的孩子,就是被外人挑唆的,她身边又没个像你这样机灵的人提点,这才遭了鬼,”王贵妃说着唉了声,又问她,“你和大娘要好,大娘现今可有难过?”
崔姣拘谨道,“大公主每日以泪洗面……”
大公主跟郑孝饶和离后,呆在皇后宫中吃吃喝喝,日子过的不知有多畅快,襄王托苻琰递话给大公主,苻琰根本没说,这母子俩都是人精,走不通苻琰这条路,就来寻她了。
她要是说大公主太舒坦,那必定又得有一番事情赖上她,不如说大公主伤心,王贵妃总不敢再触大公主霉头。
王贵妃一听此话,就歇了心思,就因大公主这事,皇帝有些日子没召她了,现下不宜再走大公主这条路,不如先哄好皇帝,她近来新做了一首琵琶曲,皇帝一定喜欢。
崔姣自觉告退,刚退到球场外,过来一小女史,说裴十四娘要见她。
崔姣听过裴十四娘,闺名叫裴缨寿,与皇后是嫡亲姑侄,论亲,她得叫苻琰表哥。
裴氏一直居于河东,这次皇帝千秋节,裴氏来贺寿,竟然到现在还没回河东去。
崔姣由那小女史带路,至附近湖心亭,一女郎身着霜色禱裙服,面庞英气秀丽,她本来是坐在栏杆上眺望,见崔姣来了,跳下栏杆,挥袖让小女史退开,眼神将崔姣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蓦然朝崔姣颈间伸手。
崔姣慌得捂住胸口后退,软声道,“十四娘子这是何故?我不曾得罪过你。”
裴缨寿微抬脸,“你颈上的佛舍利给我,那是我表哥的东西。”
崔姣回她,“是、是太子殿下赐给我的……”
裴缨寿笑了声,“你配不上这佛舍利,给我。”
崔姣也不想要佛舍利,她真要,崔姣也只会给她,但是她语气太颐指气使,仿佛崔姣是什么卑贱蝼蚁,崔姣便不愿顺从了,“太子殿下的赐物,就算我配不上,也没道理给十四娘子,还请十四娘子不要为难我。”
她长了副娇滴滴的样貌,嗓音也是娇滴滴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点相让。
“你只是我表哥的姬妾,如果我让从兄要你,表哥不会不给,”裴缨寿讥讽道。
崔姣心里发虚,但苻琰都没把她送给大食王子,总不会再把她赏给其他人吧,就算、就算裴缨寿叫苻琰一声表哥,苻琰和皇后不是血亲,又怎会与裴家交好。
她迟钝的问着,“你从兄是……”
“我从兄裴用你都不知?”裴缨寿愈加鄙夷起来。
崔姣当然知晓裴用,猜过他是裴氏出身,没想到是裴缨寿的从兄,原来苻琰与裴氏的关系如此密切,如果裴缨寿真让裴用要她,苻琰只怕会给。
不用她再说什么,崔姣抖着手取下佛舍利。
裴缨寿拿在手里,佛舍利被她放进贴身的香袋中,“我这次来长安就不走了,以后咱们常见到,记得敬着我,说不定以后我成了你的主母,留你一片安身之地,不然,你知道下场。”
她扬长而去。
崔姣满手心都是汗,裴十四娘说的应是真的,她是裴家人,如果选太子妃,她再合适不过,裴十四娘现在就如此针对她,待嫁入东宫,哪还有她的安身之地,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