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咔嚓的两声脆响,连澄的踝骨已经错位。偏生,他哼都不哼一声,手臂微动,只看到一道银光从眼前闪过,楚乔头一偏,下频靠近颈脖的地方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他怒极反笑,再一动手,直接将他的肩胛骨也卸开了,拿着那小小的银刀在他眼前比画着。
连澄没有一点惧怕的影子:"怎么,现在是大君想要杀了我?"
楚乔咬紧牙关,半晌,才道:"我怎么会以为你会心甘情愿地嫁给我!我怎么忘记了你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性子!我以为......"
他以为连澄不管嘴上有多嫌弃他,可心底只会将他放得最重,包容他的呆傻,无视他的身份,并放心地将自己的一切都交到他手中,哪怕是他自己的性命。
他以为......他的"以为"已经随着几年前连澄狼狈离去的背影一起,被漫天漫地的尘土掩盖,被烈风吹散了。
"我千方百计地把你从大燕娶了来,不是为了杀你。"
"我知道。"连澄说,"你只不过是想再一次借助我大燕的兵力,替你开扩疆土而已。"
"不是!"
连澄冷笑。他的嘲讽、他的冷静、他的无所畏惧明明白白地向楚乔昭示着:我不相信!没有人会相信!
楚乔几乎不想再看连澄的这一张脸,这一张蔑视他如野狗的脸,这让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他怎么会错?如果错了,那他手下的武士,他脚下的珠宝,他座下的权势都从哪里来?
楚乔闭了闭眼,直接撕开了他身上最后一片纱缎,将他翻过身子,毫无预警地覆在了他身上。“烈酒”在口中燃烧,一股暖流从喉咙传进胃里,热情高涨。
撕裂的疼痛来得太突然,连澄低着头,如缎的黑发像幕布一般铺在床榻上。红的底,黑的发,交织在一处反而成了融血的褐色。他想要握紧手指,却发现整个手都无力地垂在了身侧;他想要踢打,颤抖的小腿之下是毫无反应的脚踝。
楚乔如一头疯狂的狼,把连澄的忍耐、自欺欺人当作温驯,把连澄的颤抖当作了羞涩的喜悦。他伸手去触摸连澄的脸颊,没有泪,那么他也是自愿的,是想要真真正正成为自己的阙氏,成为自己的人。“烈酒”在口中翻滚,宛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饮入肚子中后又燃烧一片,让人异常兴奋。
连澄已经痛得麻木,他好几次都以为胸口的跳动也已经停止,就好像无数次午夜梦回时一样,恨不得在那一刻死去。可是他的骄傲不容许他轻易舍弃自己,他的自尊不容许别人肆意践踏,他的忍耐在少时就被无情的战争磨炼出来了。
他,睁着眼到天亮。
楚乔给他接上骨头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他那毫无睡意的眼。漆黑一片,如同岐良山深处最大的镜湖,黑不见底。“烈酒”长长的余味,令人记忆深刻,即使烈性已逐渐消退,却依然难以忘怀。
连澄很平静地与他对视:"再说一遍,楚乔,我连澄恨你!"
楚乔从他身上起来,摸出床榻上一条布满血块的方巾,胡乱地塞入衣襟里:"我知道。不过,我的愿望已经达成,你要恨就恨吧!"
他走出红绡帐,离开伤痕累累的男子,越走越远,就像多年前,连澄决然离开的背影一样,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