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安静的殿中,周珣屏住呼吸,伸头跟探照灯一样盯着桌子上一堆草。
哪怕白宁深不扭头都能感受到他那灼热的目光。
他忍俊不禁,开始收拾东西。
周珣满脸疑惑:“这就完了?”我还没看出个门道呢!
修长白皙的指节扣住那些被画过的纸,抬起手指敲了两下,示意周珣把目光转移到桌子上,后者还以为他要给自己讲述卦象,眼里话里充满真诚:“大师您说。”
“烦请陛下把这几张纸烧掉。”
周珣:噢噢噢!
他照做完,就见白宁深已经在眼上蒙了白布,站了起来,还拍了拍自己的衣摆,一袭白衣的人儿如谪仙般就要往殿门那边飘走。
周珣整个人都木了,赶紧追过去:“白大师,您都闭关了那么多天,现在算也卜了,不打算送我回去吗?”
他指的是回他那个世界。
白宁深停在殿中,闻言转过头来,温润一笑:“谁说微臣闭关是为了这件事了?”
那没事你还夜观星象,闭个锤子的关!
“陛下既来之,则安之,会有机缘的。至于闭关一事......您若是得了闲,可亲自前来一观。”
周珣觉得白宁深在诓他,但他没有证据,于是面无表情:“......那真是谢谢你了。”
白宁深单手捂着暖炉,披上厚重的大氅,殿门应声打开,他在踏出门槛的前一刻又转过头来,远远的朝着周珣屈膝行礼,其声恰似流水击石,水润深沁:“陛下还记得,微臣六年前为您算的那一卦么。”
说完裹着素白色的氅衣撑伞离去。
白色发丝在风中飞舞,白宁深没有喊侍从在一旁帮忙撑伞,只是随意唤了个人在前面掌灯,独自一人往宫外走去,瘦削的身形很快隐匿在纷飞的雪中。
他刚出宫墙没多久,朝一个方向望了一眼。
这般自然而然的动作,若是摘掉那白缎,恐怕很难察觉他是半个眼盲之人。
夜已深,周珣睡意全无,没喊人服侍,只是独自寂坐在桌前,摆弄着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笔墨纸砚,向萧以谙传达信息。
萧以谙在听到六年前的那一卦时陷入了沉默。
周珣神经敏锐一动:有瓜!
他合计着怎么才能隐晦的表达自己想吃瓜的想法,还能不被陛下拒绝。
一阵轻咳从脑海中传来。
紧接着是萧以谙恼羞成怒的声音:“你打这些算盘的时候能不能稍微顾忌一下场合!”
“场合没问题啊,脑子里又不会有其他人钻进来。”周珣好声好气的商量:“那不然,我在自己脑子里也小点声?”
然后他成功的被陛下在脑子里打包囫囵扔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