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为着国事稳妥,将她一个人留在虎狼窝。弃奴是受我之托赶回去照顾她的,母亲,你也知道弃奴,他重情重义,一腔赤诚,云娘也是,她甚至几次想要为我殉情。他们两个从不曾越雷池一步,直到,直到……”
直到元辂强迫她吃下那种药。不敢想,平日里也从不回想,此时却不得不说出口,撕得心里都血淋淋的:“直到他们中了元辂的毒计,阴差阳错。”
说不下去,转过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王夫人心疼到了极点,连忙起身为他拍背,忍不住又道:“既然木已成舟,她为何还要与你纠缠不清?你也是不该,他们已然如此,你又何苦回头?”
是啊,他原本,也不想如此。木已成舟,桓宣待她那么好,他们一天天亲近亲昵,他听着传来的情报煎熬撕扯,几乎一夜白头。他本可以告知他们真相,阻止事态进一步发展,可为了战局——他们两个走到那一步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但那样的局势,对景国却是异常有利。只要有
她在(),桓宣与元辂绝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君臣一心4()_[((),而以桓宣的能力,足以使代国分崩离析。
从头到尾,都是他算计了他们。谢旃涩涩一笑:“云娘并没有与我纠缠,她早已答应了跟弃奴回六镇,甚至那天她都已经踏上了去六镇的路,却因为我的病……”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顿住,抬眼,对上王夫人狐疑的脸,她语声有点抖:“你究竟得了什么病?何至于让她不顾腹中孩子的父亲,跟你回来?”
“没什么,是当初服用的诈死药毒性不曾解。”谢旃极快地整理了神色,“需得长期服药解毒,亦不能心绪激荡。都是我的错,是我起了贪念,在兖州时央求她与我一道回来,她知道我的病后怕拒绝我使我情绪激荡,加重病情,不得不抛下弃奴跟我回来。”
原来事到如今,竟都是不得已吗?王夫人半信半疑,再看他面庞苍白消瘦,衣服穿在身上直似经受不住似的,真的只是余毒未解?“你不要瞒我,你究竟是什么病?”“不曾隐瞒母亲,的确只是那个药的毒性还不曾解。”谢旃撩袍跪下,“母亲,从头到尾都是儿子对不起云娘,对不起弃奴,儿子如今为云娘做的,不能赎万分之一的罪孽。如今顾家逼云娘落胎,我又如何能坐视不管?我会认下这孩子,庇护她们母子,若是需要,我也会与云娘成亲。”
地面冰冷,王夫人怎么舍得让他跪?连忙拉他起来。又见他口口声声说是赎罪,可知子莫若母,他眼中缠绵的情意难道能瞒得过她这个生身母亲?可她又如何忍心让唯一的骨肉落到这个境地?“你是不是不曾将傅女有孕的事告知弃奴?”
眼看他神色一滞,王夫人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弃奴那个性子,若是知道了,绝不会让他的骨肉流落在外。”
谢旃低了头,他也知道这点,然而私心,还有偷得她留在身边的诱惑,又如何能够抵挡?低着头默默不语,听见王夫人叹道:“她当初既然选了弃奴,那么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弃奴,难道你真的要娶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女人?”
“我,”谢旃张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许久,涩涩一笑,“这些只是我的念头,她也未必肯嫁我。”
她忘不掉桓宣,他看得出来。他打着成亲的名头接她出来,可每次再提起此事,她总是岔开话题。他有预感,即便是为了保护孩子,她也未必愿意与他做这个表面夫妻。过去的,终究是追不回来了。
王夫人看他这般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长叹一声站起身来:“以后我不会再过来这边,其他的事,你好自为之。”
谢旃跟在身后送她出门,心里沉甸甸的,始终不能下定决心。桓宣绝不会让他的骨肉流落在外,这点他也知道,可如果今天的大夫没诊断错,她并没有身孕呢?那样,就不必告知桓宣,也许她也能安心再多待一阵子了。
明知道可能性极其渺茫,仍旧忍不住作如是想。扶着王夫人上车,自己也坐了车子出门,须得再请几个老道的大夫来看,尽快弄清楚此事。
这天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