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明珠不见踪影,只剩下地上的自己苟延残喘。
她没犹豫,拔腿跑进屋中,想将人救出来。
可当她入内,里头的人却不翼而飞,头顶的房梁不断裂开下坠。
奚挽君无助地环顾四周,猛烈的火势呛得她喉间生燥,无法呼吸,更不能呼救。
正当此刻。
一双金丝绣蟒的长靴迈了进来,步伐轻稳,伴随着鲜艳如火的衣袂,直挺挺立在她面前。
她恐慌抬眼,少年郎相貌极为俊俏,一双漆黑的曈子如寂寥幽潭紧紧地盯着她,异常柔情缱绻。
她认识这人——京城里最招摇的纨绔子弟,永宁侯府小侯爷,桑渡远。
“奚挽君,我把心给你,你跟我走吧。”
他哑声问她,视线牢牢锁定她,一身艳红喜袍,惹眼又勾人。
奚挽君心脏深处猛地传来刺骨抽痛,像被人活生生剜了一刀,鲜血淋漓。
鬼使神差般,她干涩的喉咙颤抖出声:“好。”
下一刻,桑渡远咬破了食指,鲜红的血珠滚落。
“阿奚……”他的食指摩挲过她的唇瓣,冰凉的指尖杂糅着滚烫的血珠,令人心惊又着迷。
顷刻间,周围天崩地裂,如同为他俩定下契约。
奚挽君呆呆地看着对方,只见桑渡远长臂一揽,拥她入怀,低醇嗓音于她耳畔哑声响起。
“现在,桑渡远的心是你的了。”
……
“哈啊!”
奚挽君从梦中惊醒,浑身滚烫,好似还身处烈火之中。
“姑娘醒了就好,夫人院里来话,让您在屋中梳妆打扮,待蔺公子来提亲。”汪妈妈恰好进屋传话。
这是奚母留给她的人,待她忠心耿耿,曾多番提醒她继母蔺黛和蔺羡之居心不良,她却丝毫不信。
“提亲?”她急问:“我爹和夫人在何处?”
汪妈妈一愣,“听说府上来了客人,他们在正堂会客。”
梦里奚明珠说过,永宁侯府与蔺家是同一日提亲,只是被她爹拒绝了。
举国上下皆知,太子软弱无能,传言官家赵怀仁欲换太子,两个侄儿燕王、韩王争斗不断。
皇后与桑渡远之母是亲姊妹,故而桑家一直支持皇后嫡出的太子一派。
而她爹和蔺家则是支持燕王,梦中奚明珠亦说,蔺羡之娶她是为了她娘留下的绝英阁。
燕王若要起势,需要钱。
绝英阁是赵国最大的盐商,蔺黛曾以她年幼为借口,一直替她掌管绝英阁。
若非如此,蔺家也不会知道绝英阁的财势究竟有多么滔天。
难道那真的不是梦?
奚挽君顾不了那么多了,若是梦中一切真会发生。
那她定不能嫁给蔺羡之。
现在只要确认来的是不是永宁侯府便好了。
她连鞋都没穿,飞奔出院子,却被人拦在院门口。
“大姑娘,这是夫人专门给您准备的衣裳,夫人特意叮嘱,您留在院中好生打扮,待表少爷前来提亲。”
来者是蔺黛身边的婢女奴儿,虽是笑语盈盈,但眸底是止不住的轻蔑。
奚家人都清楚,奚家大权握在继室蔺黛手里。
奚挽君虽是嫡姑娘,却是个没脾气的,平日里唯唯诺诺,连下人都不愿给多她好脸色瞧。
蔺家大公子来提亲就罢了。
京城最矜贵的桑小侯爷居然也登门向她提亲。
方才她经过正堂亲眼瞧着桑家小侯爷是何等俊俏勾人。
想到这,她瞧着奚挽君这张脸更可憎了。
奚挽君冷着脸,“让开。”
奴儿见这人难得硬气,倒愣了下,“大姑娘,您要忤逆夫人?”
换做平日,奚挽君定要被这句话吓破胆。
忤逆父母,是大不孝。
她生母早逝,父亲一直以来偏疼二妹和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