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震动树上的雪簌簌落下，冰冷的寒风携带雪扬起，四周突兀陷入沉寂，恍若被世间隔离，银白的剑尖直抵他咽喉，剑意还未到便散了个干净。

林姝想要看清持剑之人，却被对方身上灵力余力波及跄踉着后退，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他呼吸停滞，凌厉的风夹如同冷刃从他脸侧擦过，强大的灵压逼的他膝盖弯曲，恍惚间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这柄灵剑下。

强烈的不甘令他眼角一红，林姝堪堪止住身形，他咬住牙抬头想要看清对他出剑的人。

强大的修者又岂是林姝说直视就能直视的，凡人与修士力量悬殊犹如天堑，还未看清对方面容，被灵力排斥的他眼睛猛地刺痛，大脑像被什么重击耳边嗡嗡作响。

“…林姝？”

闭着眼重重喘息不让自己再后退一步的林姝身上的灵压陡然一松，寒霜的剑尖移开，毛骨悚然的冷意消散。

林姝身体晃了晃，察觉危机消失的他眼睑颤抖小心的睁开眼眸。

通体恍若冰玉打造的长剑被收入剑鞘，平视的视线中林姝看到眼前人持剑的那双素白如玉的手，随着他的动作一截腕骨露出，收剑入鞘后，骨节分明纤长的手掩于广袖下。

宽大的白袍顺着那人的动作浮动，白袍袖尾之下绣着繁杂的符文和精致的云纹。

心脏跳的剧烈，林姝似是预感到了什么，他缓慢的抬起头，愣住。

没有对方的限制他清晰地看清了面前人的面容。

月白色云纹长袍缀身，一条玉石麒麟纹腰带系在面前人削瘦的腰间，几分清冷落在他眉间，他止步站立如同云巅的散落的月光清冷俊逸。

不需任何人介绍，只一眼林姝就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

他母亲常与他说的，生于上界的——未婚夫。

正对少年穆殊的咽喉，剑尖无法前进分毫，白柏灵力紊乱剑意溃散，对林姝出剑那刻，他明显感受到来自外力的压迫，像是有什么极力阻止他出手。

是天道。

白柏握紧无暇剑，眼眸凛起泛起冷意。

下界规则本就压制金丹期修士，他出剑后落在他身上的压制更为严苛，只要他的剑再前进半寸，他就会被此方规则撕碎。

这是天道对他警告。

亦是它对未成长起来的气运之子保护。

白柏唇角抿直，虽然早有预感，但是真正面对如此偏爱穆殊的天道还是生了怒。

他垂眸看向剑下之人。

替林姝挡下林志凡的攻击是无意之举，在未见林姝之前，白柏一直认为他是被林家娇纵长大的大小姐，所以才会养成未来刻薄冷漠的性子。

但现在他不是很确定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脸色惨白看起来瘦弱矮小的小孩儿，他面颊凹陷瘦的好似只剩骨头，他明明快要及笄但看起来却像是只有十一二岁，他身上的衣服单薄又破烂，他外露的皮肤脏兮兮的不说上面还落着不少鞭痕，因为寒冷他脸上和手上布满了冻疮。

被他散余的剑气压迫小孩儿身形不稳，他冻裂的唇角微颤身体发抖，唯一能让白柏对上的是他那双未张开依旧夺目的墨色凤眸，他看着他神情茫然无措。

“…林姝？”白柏迟疑半刻开口。

无他，只因面前的林姝与未来记忆中的穆殊差别太大。

上一世穆殊那会有这般干净纯澈的眼眸，即使他伪装的再高洁孤傲，也掩不住他剑下的阴沉暴戾，更别提他喜欢隔岸观火操纵全局睚眦必报的性格。

可不知为何上一世似乎除了他，无人看透穆殊光鲜外表下的真实，他们簇拥他的孤傲，沉于他艳绝的容貌，将他捧上沧澜宗首座之位。

但他现在看到的人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无暇剑嗡声颤抖，白柏蹙眉，无暇剑从不指向无力的弱者与无辜之人。

一击不成他无法再出第二剑，白柏沉下心绪移开无暇剑，收剑入鞘。

此一试探白柏知晓他杀不了穆殊，天道比他想象的还要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