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不过,他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燕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此时只专心手下动作,手指灵巧翻飞,在沈雪停绸缎般光滑的发间不断穿梭,轻轻松松的便把细密长发梳顺,又用玉冠束成一个发髻,插上玉簪。一个风流俊俏的富贵公子便映入眼帘。
“好了。”燕韶拍拍手,“看看怎么样?”
沈雪停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都觉得自己陌生了不少,燕韶给他梳的发髻大概是江州男子盛行的一种,半束半披,后面还缀着两条小辫子,尾端用紫玉扣着,不仅好看,还有些……俏皮。
再换上一身簇新的梅花暗纹箭袖劲装,沈雪停站在那里倒真像在江州城里长大的俊俏公子了。
燕韶显然对自己的劳动成果非常满意,笑道,“走吧,我带你出去玩去。”
燕韶说去玩,就真的是纯粹去玩,没有半分虚言。由于江州城人流如织,摩肩接踵,若是乘坐马车,肯定是不方便的,两个人便一路步行,到了城中最有名的青玉江前。
青玉江碧水晶莹,水天一色。美景浑然天成。其上泛着有各种装饰华美的船舟,在上面游玩的大多是富家子弟和小姐们。燕韶在江州显然非常出名,只是站在岸边,便有许多来来往往的少爷小姐和他打招呼。
沈雪停眼瞅着燕韶只在岸边站了须臾便被人不断的唤着‘七郎’,忍不住好奇问道:“他们为何都喊你七郎?”
燕韶一招手,便有船家划着船在岸边靠下。燕韶一边扶他上船一边说:“因为我在燕氏一族此辈的男子中排行第七啊。”
沈雪停听到“燕氏一族”四个字时不由自主便想起了远在京城中的户部尚书,同样也想起了自己来到江州城的真正目的,心中不由得往下沉了沉,似乎有什么愉悦的心情被打破了似的,压抑着,沉闷着抬不起来。
船家黑衣红巾,嘴里哼起咿咿呀呀的江南小调,掺杂着船桨划水的声响,摇头晃脑的将小船荡出去。
河岸两边长着大片大片的雪白芦苇,燕韶手里空着,觉得无聊,便随手拔起一根,掐头去尾,稍加修整,一支简易芦笛便做好了,他放在唇边缓缓渡气,悠扬婉转的曲调便和着歌声响起,相得益彰,浑然一体。
船家一手划着桨,另一只因常年握桨而布满老茧的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回头笑道:“公子倒是手巧,这芦笛看着简单,做起来却是不太容易哩!想来公子是江州人吧?”
半遮半掩的船帘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掀开,露出一张明艳含笑的脸。
“多谢船家夸奖,在下正是江州人。”
沈雪停常年在京城生活,如此长时间坐船倒是不常有,如今只瞧见窗外山水明丽,钟灵毓秀,特别是青玉江中的水宛若整块碧玉,玲珑剔透,非比寻常,便觉心中烦闷仿佛消散了些许,唇角微扬。
“沈公子晕船吗?”燕韶盯着他问了一句。
“尚可,”沈雪停道,“可以忍受。”
船桨拨着碧水,很快到了前方一处大桥。沈雪停看那大桥通体雪白,雕刻精致,上面走着的大多是成双入对的青年男女,忍不住目露好奇之色,频频张望。
船家看他如此张头望脑,忍不住笑道:“这位公子应该就不是江州人了吧?这座桥在我们这里很出名的,它唤作情人桥,传说在上面走过的男男女女都能够得到月老的祝福,赐上一根红线把他们绑在一起,便能一生一世不分离,因着这个传说,许多热恋之中的情人是必然要在那上面走一遭的。”
沈雪停自小家教严苛,管教森严,又有一个刻板守礼的丞相爹,几乎整天闷在府里读书,对这种风月之事知之甚少,因此乍一听闻此种传言便来了些兴致:“果真如此灵验吗?在上面走过一次便真能一世恩爱,两不相疑?”
“反正老夫在此摆渡三十几年,凡是认识的男女只要在上面走过一遭的,最后都和和美美修成正果了,可见此桥还是有它的灵验之处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相信了。”船家说着,又笑着指了指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燕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