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耐不住性子的,顾不得永鄉这个外人在场,围着玄云七嘴八舌倒豆子似地一股脑说道:“道长一眼就能看出咱们村不太平,比那些跳大神的厉害多了,如今出了妖邪伤人,那些东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人命关天,还求道长出手相救,金银财宝当牛做马我等都心甘情愿!”
玄云将搭在左膀的拂子换了一边——也不知从哪变出来的,莫不是又从那袖子里掏出来的,永鄉正腹诽着,就见玄云借这个动作不着痕迹地拉开与众人的距离,语气四平八稳道:“修善积德,诛邪皆退。”
话里意思就是不会出手,众人面上瞬间一片惨淡。
永鄉眉头微微皱起,几番接触下来,他能觉察出玄云是那种不爱与人产生牵连纠缠的性子,可他到底是修行之人,虽说真正做到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确实是少数,但没有事情打到眼前还拒之不理的道理,又不是邪修,怎的如此凉薄无情。
不能接受这个说法显然不止永鄉,汉子们还在苦苦挽留,道:“这怪事起的突然,我们寻遍周边医者,皆说不知缘由,请了方士,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全是敲钱来的混账,只有道长一眼就能看出来……”
“好了,刘二。”村长声音缓慢而厚重,拦下所有的欲语还休,他带着歉意看了眼一旁的玄云,眼底有着和周围人同样的失落绝望。
玄云沉默了半晌,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纸,道:“夜间门窗关紧,取一张贴在门楣上,剩下的放在枕下,我今夜宿在村中。”
一句今晚宿下好似定心丸,汉子们喜出望外,纷纷道:“谢道长大恩!”
汉子们接过符纸忙不迭地往外走,这就要去贴起来了。
村长跟着松了口气,但眉间依有忧愁萦绕,他颤颤巍巍一揖到底,道:“老朽代全村深谢道长。”
玄云点点头,转回堂屋,小口喝着茶。
村长放心不下那群风风火火的人,让永鄉也坐着喝口茶,自己看看就回。
永鄉目送着村长走远,毫不客气地坐到玄云旁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却没有喝。
屋子里只有杯盏碰撞的声响,最后还是永鄉打破沉默,道:“那几张符只能护神庇体,连蚊子都防不了。”
玄云有点意外道:“你看得懂这个?”
“我活了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永鄉没受他的激将法,他的眉头从刚刚就没舒展开来,见周围没有其他人,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邪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