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只剩下陆恒一人了。日近中天,毒辣的日头晒得他浑身滚烫,可他的心底却如坠冰窟。
司仪道:“陆恒,内门之中,并无一峰选你。你可愿加入外勤部,做外门弟子?”
“我,我......”陆恒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司仪又提醒道:“你可要想清楚,你已经十二岁了,如果错过了此次机会,明年可没办法再参加遴选了。”被内门涮下来的弟子,都会有一段时间的意志消沉。但等他们适应了外门的生活,说不定会感谢今日的抉择。毕竟,灵力低微的人根本就不适合修炼,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又何必令自己那么痛苦?
“我......”陆恒又看了一眼空出来的那张椅子,心中纷乱如麻。想到母亲临终前的殷殷嘱咐,他的眼眶再次发红,咬牙道,“我愿——”
“且慢!紫阳峰柳仙师到。”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陆恒蓦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睛透露出一丝希冀。
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中,一个十六、七岁的紫衣少年跑上演武场,双手扶膝,直喘粗气:“等一等,柳仙师,马上,马上就到。”
他好容易喘匀了气儿,手耙脚软回到荏叶长老身边。荏叶长老拍拍他的背,笑道:“乖徒儿,你可算把人找来啦。”他身后那温文尔雅的青年也是一脸无奈又宠溺地笑意:“看来是累坏了。”
人群中一阵骚乱,有人小声说:“怎么才来?柳仙师也太不把掌门和众位峰主放在眼里了吧?”“嗐,你还不知道嘛,柳仙师一向架子大,去年不也直到众位峰主都选完了才来?”“众位峰主也能忍他?”“嘘,那可是XXXXXXXXXX。”后面的话都改用唇语进行交流了。
掌门柳琰育有四子。老大柳鹓和老三柳鸿都是大夫人王若姗所出,老二柳玄是二夫人苏瑶所出,唯独四子柳迟,十四岁时才由柳琰从外面带回,是个生母不详的私生子。
偏生这个私生子并不是省油的灯,与嫡母庶母三位兄长都不睦且不说,还屡生事端。
明明大家都在浣衣坊洗衣服,偏他说浣衣坊的人偷偷调换了他的衣服,害得掌事被罚了一个月的月俸。实在是太冤枉了!弟子们的衣服样式都一样,即使拿错了,也情有可原吧?总之,以后没人敢动他的衣服了,他只好亲力亲为咯!
更过分的是,他刚来没多久,便传出“骚扰同门”的丑事来。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柳琰不得不罚他在紫阳峰上闭门自省,而那位无辜的女修,也被赶出了门派。
原以为他今后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哪想到九年之后,他却一举突破金丹,成为清风派最短时间结成金丹的修士。
柳琰溺爱幼子,便不计前嫌,不顾大夫人反对,封了他做紫阳峰峰主,许他收徒资格。谁知他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去年遴选会上,先是姗姗来迟,接着抢了两名灵力低微,本要送入外勤部的孩子做弟子。
谁知收徒后不过两个多月,两位弟子便一同跪倒在演武场上,痛哭控诉柳迟从不传授修炼之法,只从早到晚叫他们干粗活,拿他们当下人使唤。还说与其这样,不如改投外勤部。毕竟外勤部还要传授初级心法和初浅的法术呢。
若是别的峰主被控诉,大家轻易都不会相信。但柳迟早已声名狼藉,是以听到两人的控诉,大家都先信了七分。
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柳琰也不得不找来柳迟问话,他完全没否认自己的行径,只丢下一句:“您叫我收徒,我已经收了。至于怎么教徒弟,让他们做什么,这是我的事,犯不着向别人解释。他俩若受不了,就给我滚!”
听听,多么嚣张!
清风派毕竟是名门正派,柳琰为了平息舆论,并没有过于为难这两位弟子,而是如他们所愿,将人调去了外勤部。至于柳迟么,全派上下,谁也拿他没办法。但奉劝诸位,这位可不是一个善茬儿,大家自求多福,千万不要被选到他的门下。
——以上是在外门打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