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能察觉得到,一种深刻根植于体内、仿佛生来就有的不甘与反抗情绪激烈涌动,沸腾不已。
以致在他眼中,那两个乞丐的嘴脸都是奇丑无比,令人恶心。
一瞬间,他甚至很想拿石头狠狠在他们脸上开出血洞,砸出血…恐怕只有血肉模糊,才能让他们长记性,再也不敢欺负自己。
可是,他不能,
他意识到,凭自己,是打不过那两个人的。
一人施暴,一人旁观乃至纵容放任,实在没有比这更可恶的事。
喻卿年纪虽小,却很聪明。
即使心中的暴力因子肆虐,也知道做事前先衡量自己的能力。实力不够,不能随心所欲,否则承担不起后果。
不是畏惧,而是保护自己。
他不会欺负别人,可是也需要让别人知道欺负自己的代价!
午时,喻卿饿极了。
不得已,他小心溜进一家客栈,趁着掌柜的和伙计正忙活,来到一桌前,不熟练地低声乞求:
“客人,能,能否给小人一点儿吃的?”期盼的目光注视着那人。
客人们注意到这边动静,纷纷望过来。
邻桌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哈哈笑了两声,粗犷难听的声音响起:
“能,咋不能,来这里,大爷我给你。”说着递过来一个肉包。
喻卿赶忙上前一步,谨慎接过,咬上一口,满嘴喷香,口舌生津。
谁知,在他刚沉浸在吃上美味包子的满足感里时,那大汉又奸笑道:
“别急别急,小子,这世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得答应本大爷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您说?”
肉包真是顶好吃顶好吃,喻卿想着。
“这个简单,你趴在地上,学两声狗叫就行了,学的好,大爷我把这一桌吃食都赏给你,怎么样,划算吧?哈哈哈哈哈!”
顿时,屋里笑声一片,都等着看这小叫花子的笑话。
喻卿黑黝黝的脸一下涨成青紫,紧握着双拳直至发抖,指甲也深嵌进肉里。
他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何要趴在地上,学那本能地随地撒尿的牲畜!
我不干!
喻卿怒瞪着那人,眼角发红,拿起桌上酒壶便朝大汉脸上扔,然后撒腿就跑,慌忙之中还不忘把吃剩的包子藏好。
可是,小小的他哪是那汉子的对手。
汉子两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拖回来,狠狠摔在地上。
屋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喻卿的骨头与地碰撞摩擦、令人牙酸的声音。
随后,汉子便对喻卿拳打脚踢。
喻卿死死抱着后颈,身体蜷缩,一双血红可怖的凤眼憎恨地盯着大汉,犹如海洋深处的神秘生物,充斥着愤怒和孤独带来的狂躁,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大汉不禁一抖,随即而来的是更加疯狂的踢踹。
喻卿冷冷注视着这些人们,他们围在四周或胆怯,或不想惹事,或麻木不仁,竟没有一个人上前。
在疼痛中,喻卿想着:这些被剥削到极致的人,日复一日身体上的疲累,竟造成精神上的麻木,乃至以他人的痛苦为乐,事不关己,漠不关心。
痛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些人就永远都不会知道疼!
他心中感到可笑,甚至想仰天长笑,
可是被打的地方很疼,于是他只能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人啊,思想上的富有是多么重要。
说到底,人也是动物,高级动物,冷漠是刻进骨子里的,他们最关心的,还是自己!
大汉打累了,靠坐在椅子上,仰头一下接一下猛喘气。
喻卿抓住机会,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待到一棵古树下,他才停下,倚靠其上,慢慢等着浑身的疼痛消减。
他视线模糊,困极累极,在昏昏欲睡中,依稀看到一人缓步走来。
那人头戴玉冠,额前两缕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