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初将秸秆和荒草混合起来燃烧后产生的灰渣浸泡在水中，用得到的黑色粘液状东西给褚泫的染发。

沈轻初原本是想给他染成金色的，伪装成欧洲人，不然他的眼睛没法解释，但没找到合适的植物，只用将就着用黑色了。

而不染又是不行的，从上次礼神镇镇民的反应来看，白发碧眼似乎是被认定为不详的象征。

他可还没忘了这个世界的人“全民信神”，万一褚泫又被当作恶魔怎么办？

褚泫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在石头一动不动，任由沈轻初动作。

沈轻初染着染着就笑了起来，褚泫问他为什么这么高兴，是因为要坐船了吗？

沈轻初说不是，实际上，他是因为想象到褚泫顶着一头黑发变成狼崽的样子，全身上下雪白雪白，除了那一头黑色的毛，怎么想都觉得这画面很喜庆。

他有点想让褚泫现在就变回原形给他看看，但又怕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声，狼崽又会用带着埋怨和委屈的表情看他，他招架不住。

染完后才五点多，两人吃完了饭，沈轻初弄了点泥巴糊在自己和褚泫的脸上。

褚泫兴奋的问：“思思，我们为什么不用面巾来遮脸呢？我看书上写的都是月黑风高夜，蒙面大侠惩恶扬善啊”。

沈轻初敲了一下他的头，“你少看点话本吧”。

褚泫捂住自己被敲的地方，“嗷呜”一声。

沈轻初他们到镇上的时候，还很早，只有零星的几个商贩忙着搭一会早市要用的棚子。

等到沈轻初和褚泫用利未递给他们的毛巾擦干净脸，沈轻初看到了利未眼中明晃晃的惊艳和贪婪之色。

沈轻初不着痕迹的把褚泫护在自己身后，若有若无的遮挡住利未紧盯着褚泫眼睛的视线。

利未想从来没见过像褚泫这样的人，俊美无铸，不可方物，身上有一种凌厉的气质却又被黑发掩盖住一部分，两相矛盾的感觉正是“那些人”最喜欢的。

就是个子有些太高了点。

沈轻初解释道，“这是我的弟弟，他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后，眼睛就变成了这样”

利未搓了搓自己的手：“是这样啊，褚沈，你们两兄弟的长相真是一个比一个出色哈哈哈，很高兴能结识像你们这样的人”。

妈的，如果不是自己不好这口，看见褚泫这模样，他也想搞一个玩玩了。

利未伸出手，他的手指关节粗大，指甲缝里还夹着黑泥巴，应该是刚才搬货物时弄上的。

掌心处有一道疤，可以看见手上的汗，潮湿滑腻，停在半空，等着褚泫和他握手。

褚泫没理他，一直站在沈轻初背后，用小指头勾住了沈轻初的食指，默不作声的像个哑巴。

但他心里乐开了花，思思对别人说自己叫“褚沈”，冠他的姓，那是不是证明思思心里也是有他的？

沈轻初道：“抱歉，我这个弟弟有些怕生”

利未的手讪讪的收了回来，“这样啊，没关系”。

沈轻初：“谢谢您”

利未：“跟我来吧，我来你们去船上，不过可能要委屈你们一下，现在就剩下船底的货仓可以容纳人了，你们不介意吧？环境会有点差，但我给你们找了点褥子铺在了木板上”。

沈轻初和褚泫这一路上睡的要么是山洞要么是树底下，船舱对他们来说算是个不错的地方，。

“已经很好了，麻烦您了”，沈轻初说。

利未到了船上，和一个船长模样的人交谈了几句，船长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同意了。

然后利未走过来对他们说，“我晚些时候给你们送晚餐，我住在206号，有事也可以上来找我”

说完后，他带着沈轻初和褚泫来了货仓，这里堆满了箱子，看不出来里面放着什么，但应该不是肉制品之类的，因为货仓里没有异味。

一直到利未离开，褚泫还紧紧握着沈轻初手，利未看见了，轻轻咕哝了一句“这俩兄弟相处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