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像是自己长了根褐色的大尾巴?”他抓着外套不肯放手。
“奇尔顿大夫叫你去他的办公室,现在就去。”包朗说。
“不,我没叫他。”奇尔顿大夫说,“把外套放进衣橱去,艾轮,我们走了别又拿出来。放进去。我原本有个专职的勤杂女工,裁减人员后就没了。刚才放你进来的那女孩儿只是每天打三个钟头的字,然后就是艾轮了。所有打杂的女孩儿都上哪儿去了,包朗先生?”他朝他看了看,眼镜片泛着光。“你带武器了吗?”
“没有,没带武器。”包朗说。
“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背包和公文包吗?”
“我的证件你已经看过了。”
“那上面说你是个记者。请让我看一下你的东西。”
霍桑听到身后第一道重重的钢门咔啦一声关上,门闩闩上时,身子紧缩了一下。奇尔顿在他前面一点点,沿单调一式的绿色走廊走着。空气中弥散着来苏儿皂液的味道,远远地还可以听到嘭嘭的关门声。霍桑恨自己,竟让奇尔顿伸手去摸他的背包和公文包。他重重地迈着步,压一压怒气,也好让注意力集中起来。好了没事了。他控制住了自己,感到心底踏实,就像急流中的砂砾底层,沉稳地在那里躺着。
“莱克特是个让人极其伤脑筋的家伙。”奇尔顿转过头来说。“一个勤杂工每天至少得花十分钟下他收到的那些出版物上的钉书针。我们曾设法不让他订书或减少订书的量,可他一纸辩护状法院就否决了我们的做法。他私人邮件的数量也曾经非常之多。谢天谢地,自从新闻报道中出现了别的人物,他就相形见细了,邮件也少了。有一段时间,每一个做心理学硕士论文的可恶的学生似乎都要想从莱克特这里捞点什么写进论文中去。医学杂志还在发他的文章,可那只是为了他的署名,有点希奇古怪的价值。”
“他给《临床精神病学》杂志写过一篇关于手术成瘾的很好的文章,我曾是这样想的。”霍桑说。
“你这样怎的?是吗?我们曾试图研究莱克特,原以为‘来了一个做划时氏研究的机会’——弄到这么一个活人,太难得了!”
“一个什么?”包朗问道。
“纯粹一个自知犯罪却毫不在乎的变态者,和社会作对,显然他就是这号人。但他冥顽不化,难以攻破,极其世故,标准化测试对他无能为力。还有,唉,他极其仇恨我们。他认为我是带给他报应的人。克劳福德倒是很聪明——不是吗、——用你们来对付莱克特。”
“你这话什么意思,奇尔顿大夫?”霍桑问道。
“明白了。” 他们又走了两道门,天光已经照不进来了。这里是关着那些疯子的地方,每个人都关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不能跟别人说话。走廊上的灯都有铁笼子罩着,像是船上的灯。奇尔顿大夫停在一盏灯下面,史达琳听见墙后面有人在嚎叫。 “莱克特出来的时候,得把他锁得严严实实,嘴巴也得罩上。”
奇尔顿说,“我告诉你为什么。他刚进来的时候还挺老实,后来就变了。有一次他说胸口疼,送去医务室。医生给他解开了锁链,想给他做个心电图。结果他一见机会就扑向护士,把她弄成这样。”奇尔顿递给史达琳一张皱巴巴的照片。“医生们费了好大劲才救住了她的一只眼睛。莱克特把她的下巴打断了,想咬掉她的舌头。他把舌头吞下去的时候,心跳都没快过八十五下。” 史达琳不知道哪个更可怕,是这张照片呢,还是奇尔顿那双眼睛在她脸上转来转去。她觉得自己像只被饿鸡盯上的虫子。
“我把他关在这儿。”
奇尔顿按了按厚厚的玻璃门旁边的一个按钮。一个大个子看守让他们进了里面的房间。 史达琳刚进门就站住了。
“奇尔顿大夫,我们是来找线索的。如果莱克特医生觉得你跟他过不去——你说他就是这么想的——那我一个人去找他,可能会更容易些。你说呢?”
奇尔顿脸上抽搐了一下。“我无所谓,在我办公室时你就可以提出来,我可以让一个看守陪你去,也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