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收费站,这一会儿功夫怎么就有了呢?”
拿着小旗的青年是这几个人中长得最文静的一个,两手连同红绿旗抱在胸前,说:“你过去的时候还没设,这会刚设的。”
驾驶员问他:“你们这是哪里的收费站?”
他旁边一个长相凶恶的汉子说:“镇上的。”
驾驶员说:“不对。镇上的收费站都有固定的小屋,哪有你们这样的:两根竹杆架一根绳,太简陋了。”
凶汉子道:“村里的。别拿豆包不当干粮,村也是一级政府。”
驾驶员故意装熊,“那当然。我看着你这个旗挺新的,拿过来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凶汉子一把夺过同伴手里的旗子,往他眼前一晃,“看过了交钱,小车十元,货车二十。”
驾驶员一鸣喇叭,喝道:“闪开,旗上没有公章,你们是假的。”
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凶汉子身后的另外四人一齐拥到卡车前面,堵住了车前行的路。
凶汉子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铁锹,一手提着铁锹,一手去拉车门,对驾驶员凶狠地说道:
“你的车从我们村里的地上经过,别说有章没章的事。打算过交二十,不打算过交十块退回去。”
驾驶员看他们的样子是明讹人了,真打算退回去别选路,争辩道:“不让过大不了不过了,为什么还要交十块?”
凶汉子道:“你的车已经进了我们村的路了,退回去也得从我们村的路上走,来回走了两趟收你半趟的钱,爷们是看在你是当地车的份上。你要是外地车,退回去交四十。”
那个时代有句反映各种职业的人的地位的顺口溜:一是权,二是钱,三是听诊器,四是方向盘。多数单位没有车,司机算是特权阶层。
卡车司机一听他的话马上火了,与他吵了起来:
“我们是县运输公司的,在自己家门口被人讹还是头一回。要钱你找你们乡长要去,让你们乡长找我们经理要。”
驾驶员知道,下面的乡镇领导见了他们经理都很客气,所以把经理搬了出来。
那时候无论公司还是工厂都是有行政级别的,都是公家单位。
这处收费站如果真是乡镇或者村设的,顾及部门之间关系,对本县运输公司的车有可能免费放行。
但是这个所谓的收费站是几个地痞无赖私设的,他们的主要收费对象是每天经过的拉石头、运沙子的拖拉机,都是本地的车,也不知道运输公司究竟有多牛。
所以,凶汉子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回击道:
“我他娘的找乡长要,还找县长要,快点交钱,别挡在路上影响了别的车过。”
远处有几辆拖拉机驶来,凶汉子不耐烦地朝车前的几人一挥手:
“不交钱就卸下一个车轱辘。”
驾驶员瞅着他们几个人手里的工具,不是镢头就是铁锨,讥讽地笑道:
“几位农民兄弟,会卸吗?”
后面拿红绿旗的青年才是他们几个人的核心,瞪着眼对凶汉子骂道:
“你狗x的与他磨什么牙,把他从车上拖下来!”
驾驶员一看对方动真格的,好汉不吃眼前亏,摇上玻璃,从里面锁上车门,对他不理睬。
周胜利不想在路上耽误时间,从身上掏出二十块钱递给驾驶员,“把钱给他吧。”
刚才搬家的时候驾驶员没有下车,他不知道周胜利的身份,不接钱,说:
“小同志,二十块钱是你一个月的工资吧,把钱留着,到了县城卸了车咱们喝一气。给钱,咱县运输公司丢不起这个人。”
两下里这么一僵,卡车后面和对面均有拖拉机驶来,把这条并不太宽的乡村公路挤满了。
收费的五人中留下一个人堵着卡车的路,其余四人去收拖拉机的过路费。
这些拖拉机可能在这条路段不是第一次被收费,没有问价掏出五元钱递了过去。
手执红绿旗的青年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