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听了,抿去嘴唇之上的酸咸,思考了一番,眼底有挣扎之色,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秦川默然,将刚有缓和的脸色又马了起来。
小胖子偷偷一看,顿时咬牙。
“小姐幼时还常说些奇言怪语,街坊们都认为有失风化,后来老爷知道了便不让小姐出门了。”
说完,头瞥向一边,不敢去看秦川。
“还记得小姐说些什么吗?”
豆祥耸搭着脑袋,坚定地摇了摇了头。
秦川又看向周围的其他家丁,一个个顿感不妙,齐刷刷的点头。
“那时候我们还未到府上,这些都是听长辈们所说。如今多年已过早已…早已…不记得了。”
豆祥又轻声补充道,声音越发微弱。
这样的结果,显然并非秦川预期,但既然一众家丁都认可,显然小胖子已言无不尽。
开门声突然响起,众家丁下意识地散开,在秦川身后站成一排。
豆祥也在其列,一把擦掉鼻涕眼泪,正襟而站,希望这个姑爷,能信守承诺。
“姑爷,洞房已布置妥当。”
丫鬟们从门内鱼贯而出,向着秦川躬身。
秦川点头,将衣衫整理了一番,深吸口气,踏入房内。
转身将房门小心合拢,入眼之处,一片囍红。
秦川故意脚下轻盈,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房间之内收拾得格外整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问题少女的闺房。
空气中有一丝暗香,俨然与秦川拜堂之时所闻一致,不似香料的浓重,反有一丝空谷幽兰的清冽。
云锦儿的房间不小,刚进屋只是前厅,玄关之后,方才是真正的卧室。
秦川轻轻掀开用于分隔的薄纱。
云锦儿静坐床前。
红纱轻垂,秦川仿能看见盖头之下遮掩住的芳颜。
一切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来大秦两年,他秦川整日埋在土里,怎想会有此时。
家贫道阻,只有那几亩粟田为伴。
就算劳作半辈子,也不一定能凑出半份彩礼。
说实话,这样的机会他十分珍惜,也确为那百两嫁妆而来。
但此时眼前静坐窗前的人儿,
终是让其心中一颤。
娘子。
好陌生,但是又好亲切地称呼。
从来没有用过,但此时又自行从心底浮现。
秦川没有喊出口。
他毕竟不是大秦之人,没有感情的积淀,真无法强行带入相公这个角色,至少现在不行。
这会儿,是该去掀了盖头?
实在是没什么经验,也不知如何下手。前世电视里都有如意或是一根专用的囍杆,用来取下新娘的盖头。
可秦川四下都查看过了,不由对电视剧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哪有?
不会是丫鬟遗漏了吧……
心中纷乱,踌躇半晌,未曾上前,转身轻坐圆桌之旁,桌上茶杯拿起,倒一杯清茶。
动作轻柔,寂静无声。
更主要的原因,还是有些突然。后世自由恋爱,自然有无限包容。二人未曾谋面,秦川只觉得是见色起意,更难迈出脚下的步子。
盖头之下的人儿,心中也是无比纷乱。
他怎么…坐下了,不是该掀盖头?他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从盖头的缝隙里,云锦儿偷偷打量着。
关于秦川,都只是媒人与爹娘口中所言,品行如何、相貌何样都还未知。要是个帅哥,她愿意慢慢接受。可听说这秦川是个庄稼汉,不会面黑粗犷,上来就要动手动脚吧…
这该死的盖头,好重…
尴尬的场景,两个有趣的灵魂各怀心思。
但都未曾所动。
屋内除却红烛燃烧炸起的蜡渍和徐徐而升的青烟,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