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至寒之地,金丹期修士都鲜少踏足,更别说一个十岁的孩子。
沈辞白烦躁不堪,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算了。他既然活着上来了,见一面也可,想罢,沈辞白伸手抚琴。
楚墨安在桃林中不断摸索,步履蹒跚,忽闻流水潺潺,琴声悠悠,他抬头向琴声来处望去,反应过来,这是仙人在为他指路。
于是赶紧打起精神,奔着琴声跑去。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冲出了桃林。剥开花枝,眼前是小桥流水,怪石盘踞,游鱼跃然。荷花芳草垂杨渡,水际轻烟,宛若瑶池水畔。
抬眼望去,有亭翼于水上,亭中一仙人抚琴,白袍翩然,琴音有如来自亘古,像极了岁月中长长的叹息,亭边白纱遮住了抚琴之人的面貌,只余素指轻挑。楚墨安痴痴的听着。
直到一曲罢了,他才回过神来,试探着朝亭子走去,直至走过木桥,跪在了亭外,大声道:“楚墨安,拜见前辈。”
沈辞白透过薄纱看着跪在亭外小小的身躯,有些瘦弱,衣袍有些泛白,破损的厉害,裸露在外的皮肤遍布着青青紫紫的冻伤。
沈辞白收回双手,淡然开口:“所为何事。”
帘外响起稚嫩的声音:“楚墨安前来求师。”
沈辞白面色不改,又问道:“为何不去乾元宗。”
帘外静默两息,继而响起:“世人皆愚,将乾元宗捧上神坛,前往拜师者如过江之鲫,真正踏入仙途者却也寥寥无几。小子闻听前辈有一剑破鸿蒙之称,故而深觉前辈之造诣远高于乾元宗。”
沈辞白颇为意外的笑了笑,这孩子倒是挺会说话,又道:“两年来,无数修士想登上这雾苍山,无一成功,你如何上来的。”
帘外道:“小子的飞行兽在山腰便冻死,小子只好一步步向上爬,九死一生时竟有一股力量将小子托起,这才堪堪到了山顶,想是前辈垂怜。”
沈辞白了然,果然是系统搞的鬼,这雾苍山,十个楚墨安也爬不上来。沈辞白心中暗暗咒骂系统,开口对楚墨安道:“我不收徒,你走吧。”
楚墨安闻言猛一抬头,满眼痛色:“前辈!前辈何故拒绝的如此干脆,小子母亲已去,父亲不闻不问,饱受嫡兄欺凌。不求前辈倾囊相授,小子只是想寻得一处安稳,求前辈垂怜。”
沈辞白神色淡淡,楚墨安的身世他自然知道,一个庶子,自然不受人待见,只是,后面的话却当不得真,他若真是为求安稳,何故拼死爬上这雾苍山,故而回道:
“既是为求安稳,你便更不该在此,话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而后不再言语,楚墨安紧咬银牙,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帘内之人不再出声,楚墨安则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补救。
半晌,楚墨安直直叩了三个头,轻声道:“前辈,小子无状,只是小子如今无力下山,可否求前辈收留一阵,小子恢复后会自行下山。”
一个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沈辞白也无法拒绝,便回道:“院内房间很多,自己找一间吧。”
楚墨安应了声好,便起身准备离开,忽见微风抚帘,他眼中便映入了一幅画卷。
所谓芙蓉不及美人妆,那人墨发披散,眉如远山,薄墨轻点。眉眼微垂,唇色殷红。被风吹乱的鬓发贴在脖颈之上,衣衫微敞,殊色无双。
水沉为骨玉为肌,思娇慵。
世人怎知,在这极寒之上,有一处仙境,其中住着一位仙人…
楚墨安这般想着,有些失魂的走出了木桥,池边柳树成荫,风吹柳梢,说不尽的柔情。
剥开柳荫,往外看,粉墙瓦黛,飞檐凌空。亭台楼榭,错落高低。泉石花木点缀其中。回廊蜿蜒曲径通幽。这哪是一处居所,天下美景尽纳其中。
楚墨安像个刚进城的孩子,一步一望,连身上的痛觉和腹内的饥饿都感觉不到了。只觉步步生景,面面成诗。一眼都不能错过。
他穿过了柳荫回廊,走过了蜿蜒小路,看过了亭台轩榭。穿过那片红云似的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