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不恨!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从前,他是离他最近的人,却到死都没能跨过那最后一步的距离。现今,他不过是乾昭王府上的一介奴仆,究竟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罢了。”
良久,徐士行满面悲戚地摇了摇头,叹道:“王爷就快该回来了。你也去屋里拾掇拾掇吧。”言罢,便抖着拂尘,颤巍巍地离去了。
魏熙明双目酸涩地眺着那佝偻的背影,颤抖着撑起身子,垂头跪谢:“诺......”
生前在宫中他多受徐士行照拂,可现今他虽顾念自己多年,他却再无法以‘魏熙明’的身份相报答了。
魏熙明在雪里静默地跪了许久。半晌后,他刚从雪中费力爬起,便被一柄油纸伞直接笼罩。
“进来。”
前世于火海中护他到最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魏熙明眸中瞬时噙满了泪。
他怔怔地起身行礼,哑声道:“王爷安好。”
楚昭昱潇洒依旧,周身却只透着一股清冷不近人之意。那新添了几分英气的俊秀面庞,虽比之当年更能夺人心魄,可那充斥着决绝的柳叶眼,却直让人胆寒。
魏明熙望着他眼底驱不散的寒意,心下一片寒凉。
楚昭昱不动声色,默默地由着他瞧了半晌,尔后才眉头微皱地看向他淌着血的嘴角:“可是徐管事打的?”
魏明熙忙伸手掩住,沉声道:“奴才晨起不甚清醒,顶撞了徐公公。徐公公方才...只是教训奴才。并无......”
“疼吗?”楚昭昱垂眸,声音依旧淡漠。
魏熙明紧咬着下唇,不假思索:“疼。”
“疼......”楚昭昱眉头紧锁,抬起的手愣愣地悬在了空中。
魏熙明讪讪地抬起眼,却见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眸底满是痛楚。
“‘他’当时,一定也很疼......”
楚昭昱苦笑着收了手,终也没有抚上他的脸。
魏熙明垂下头,眼前被泪水浸染,模糊一片。
须臾后,楚昭昱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药膏,径直塞到他手中。
“抹上。”楚昭昱垂眸,背对着他哑声道:“明日随本王进宫。”
回宫。
闻言,魏熙明面色惨白,攥着药瓶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前一世的火海依旧历历在目。
楚昭昱回首,见他下唇咬得出了血也未发觉,忙道:“若不愿,便留在府上吧。”
“奴才并无不愿!”魏熙明仓皇跪下,一头磕在雪上。
楚昭昱淡漠地瞧了他半晌,却也不欲再多言。待将油纸伞递给身边的仆从后,便踏着风雪独自离开了。
回房后,楚昭昱身边的下人们全凑在他身旁,轮换着替他上药。
“徐管事下手可真够狠的!”
魏熙明从前的贴身侍女捏着药瓶坐在一旁,边瞧边愤愤地念着。
魏熙明心下一暖,苦笑道:“是我不好。”
偌大的通房中只孤零零地摆着一个炭盆。魏熙明抬起头,见周围聚着的竟全是他从前宫里的人,心中一时只觉得怀念,身上也不冷了。
“倾葵。”
他轻笑着唤了一声,刚想要道谢,那侍女却忽然捂着脸啜泣起来。
“方才那一声,倒真像是从前的魏主子......”
“行了,快别哭了!一会儿管事瞧见了,指不定又要挨打了!”
魏熙明愣愣地瞧向出声的小太监,沉声问:“徐管事今日怎得这样大脾气?”
那小太监闻言长叹一口气:“昨儿个是魏主子的忌日。徐管事心里难过,难免下手重。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
魏熙明点点头,却还有一事不解:“我前几日,究竟是生了什么病?”
“你可是真把脑袋摔糊涂了?”倾葵满面忧色地瞧着他:“前几日在戏台上扫雪的时候,你仿着那些个伶人在王爷面前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