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当头,烈阳高照。
一场葬礼,两具棺材,宾客只有寥寥几人,头顶是空旷的天空,四周是掉灰的墙壁。
白头发的牧师在台上念着听不懂的悼词,乌鸦在房屋后的树梢上唱着难听的颂歌。
妈妈摸了摸她的头,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像爷爷奶奶,一起成长,一起生活,一起面对艰难险阻,一起慢慢变老,最后还一起安详地离开。
可秦七汐不信,就像妈妈她自己。
所有生活的艰辛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她的有情人可从来没有和她一起分担,就连奶奶生前的最后一句话,都是提着一口气,拉着妈妈的手说:别等了,他不值得。
“妈妈总说他有自己的苦衷,可我从那时开始,就认定他已经死了!”
“扑通”一声,秦泗颓然跪倒在满地的番茄汁和白菜叶上,用力将额头顶在地面,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喉咙里不断哽咽,就像一只被尖骨卡住的流浪狗。
他的心好痛啊,本以为等他回来,父母尚且健在,他要让二老的余生过得幸福美满,每一天都在欢声笑语中度过。
可两位老人直到闭眼,也没能见到他们的独生儿子。
秦泗错过了,子欲养而亲不待,如今无论他付出再多也都无济于事。
“对不起,儿子不孝……儿子不孝!”
他不断用头撞击着地面,声嘶力竭地呼喊。
“真是个混球,连爸妈去世都不闻不顾!”
“现在在这装模作样还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可惜了爷爷奶奶,辛辛苦苦一生,就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不管老婆,不管女儿,连生养自己的父母也不管,还真是把人性的丑恶发挥得淋漓尽致!”
“汐汐妈妈真伟大,一个人就培养出了这样美丽善良的女儿,汐汐也很棒,在没有父爱的情况下能获得今天的成功,太不容易了!”
直播镜头前,秦七汐看都没看秦泗一眼,继续讲起了后来的故事。
“13岁,我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了好多天,我都以为要下去和他团聚了,可似乎是妈妈的执著感动了老天,把我又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从那之后……”
她的思绪,又飞回了当年的那个黄昏。
窗外的夕阳格外的昏红,就像已经迟暮的老人。
她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妈妈那张枯黄的、带着好几层黑眼圈的脸,薄薄的一层皮几乎快要包裹不住嶙峋的骨头。
曾经的万人迷,此刻却憔悴成了这副模样。
“小七,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看见她睁眼,妈妈欣喜若狂地蹦了起来,先前的疲倦和颓靡瞬间消失。
可下一秒,她眼睁睁看着妈妈摔倒在地,因劳累过度而昏迷过去……
“妈妈垮了,不再像以前那般强壮干练,变得瘦弱,变得萧条,变得病痛缠身。而自始至终,她要等的那个男人都没有出现。”
听到这里,所有人怒目而视,咬牙切齿。
“从那时起我想清楚了,爸爸只是一件别人可以用来在我面前炫耀的物品,没有任何实质作用,一个女儿,不需要有爸爸,一个女人,也不需要有男人!”
店门内外,所有人都刻意压抑着呼吸,安安静静地倾听秦七汐的讲述,感受着她的悲伤。
只有秦泗狠狠揪着自己的心,他那里痛得厉害,也自责得厉害。
他曾经日思夜想的女儿和爱人,一个在鬼门关前和病魔顽强抗争,一个被生活压迫得身心憔悴,而他作为父亲,作为丈夫,却不能给她们哪怕一丁点帮助。
他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18岁,我考上了大学,家里的负担越来越重,妈妈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
“呵……有时候觉得妈妈真的很傻,有人给她介绍男朋友,她却以要等那个人回来为由拒绝了,可那个人他真的值得吗?他算什么?他配吗?他就是个畜生,是个人渣!”
秦七汐的情绪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