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些许话后,单钰见天色已晚,躬身告辞。

裴怜玥目送至单钰消失在眼中,方才温和的模样刹那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此时,他的身后,蹲跪着一名黑衣蒙面杀手。

裴怜玥薄唇微启,眼露寒光,“告诉东宫,此人心生疑,留不得,须杀之。”

单钰踱步往县令的住处方向走,想着今日他在内堂的表现以及众人的吹捧,心里头烦闷不已。

姜景清必然不会就此罢休,想必已经是找到曹知府说三道四了一番,至于曹知府接下来怎么看他,那是他无法猜测的。

当然,即便曹知府再是不满也无妨,总归他今天也跟着沾光,而此次议事日程过半,很快就会结束。

“单大人,请留步。”

背后传来熟悉的尖细的声音。

单钰顿住,他的过耳不漏的本事一下就猜中来人,忙转过身去,“下官拜见郡王。”

此时的慕霆炀退下戎装,换上了华丽的黑金锦袍,头戴精致华冠,面白似玉,墨眉似剑,像极了光芒璀璨的夜明珠,腰间佩剑,便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之势。

慕霆炀走了过来,挥退了随从,与之并行。

“姜景清又给你小鞋穿了吧?”

单钰淡笑,“什么都瞒不过郡王。”毕竟身在王府,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慕霆炀嘲讽地哼笑一声,“他总觉得有曹令山在就可以有恃无恐,狂妄地不知天高地厚,今日就让你二人一较高低,不想他还是冥顽不灵,善妒自我。”

关键的是,群臣在议事堂外面拜见的时候,他还挡了单钰的视线。

单钰无奈地笑了笑,“让郡王费心了,下官惶恐。”

“对了。”慕霆炀似是不经意道,“裴怜玥是你的朋友?”

单钰避重就轻,“督察御史乃天上的明珠,下官不才区区七品,如何能以朋友自持。”

“哦?”

单钰继续解释道,“御史大人与兄长同朝为官,志趣相同,大人为人亲和,碍于兄长情面,便私下与下官兄弟相称。”

慕霆炀站定,“这么说,你们也没什么私交?”

单钰目不斜视,“这是下官失忆以来,与他第一次见面。”

慕霆炀满意地点点头,“圣上最忌讳营私,私下避嫌是好事。我看他给你取了些乱七八糟的称号,还在府里饮酒作乐,为官如此不正经,应当离远点才是。”

单钰连忙称是,心里泛起嘀咕,裴怜玥与他云泥之别,再怎么放下身段也营私不到他这里来,更甭论身处庙堂的圣上了,不知道这郡王在敲打个什么劲儿。

两人借着月光漫步,四下无人,安静地似是能够听到浅浅的呼吸。

忽然,慕霆炀顿住,单钰尚未有所反应,他便将腰间佩剑抽出,抬手便往林子里扔去。

佩剑尚未落地,便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慕霆炀脚下一蹬,繁琐的锦袍竟不能阻挡分毫,刹那间便追向了那道黑影,消失不见。

单钰暗自心惊,能独自追击刺客,慕霆炀的功夫怕是非常之高的,他不做多想,抬腿也跟了上去。

追了没多远,单钰就看到慕霆炀正与黑衣人打斗,饶是他不懂武术,此时也能观摩出慕霆炀已经稳占上风,待他走进时,已稳稳将黑衣人拿下。

慕霆炀熟练地扯了他黑色的头巾,黑衣人露出一头火红的头发。

单钰瞳孔一缩,普天之下,唯有南蛮才有一头标志性的红发。

慕霆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毫不犹豫地卡住那人的下巴,五指一掰,咔嚓一声,只见那人口中缓缓淌出诡异的黑汁。

单钰心道好险,亏得郡王经验老道,差点让人服毒自尽。

许是之前的交流如同友人一般稀松平常,单钰不由放下戒备,而此时的慕霆炀面色阴沉,侧脸隐藏在黑暗之中,单钰顿觉毛骨悚然。

“南蛮人!”单钰道,“上郡王府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