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星跟兔子似的窜进了车间。
酒厂废弃得久,上锈的发酵机等设备像是爬满一片片蕨类植物又开了花,一块一块错落得好看,均匀落满的灰倒有一种与世绝尘的蹉跎感。
但地上不均匀。滚得到处都是的酒瓶子,碎裂的玻璃片儿,那些灰上,凌乱的脚印,凝涸的血渍,又杂乱又脏秽。
“人呢?!”段沙星没看到唐梓平。
保镖些对视几眼,还是把用黑布条蒙着眼睛捆了半边的人从内车间里给提了出来。
唐梓平吊着一只胳膊,骂骂咧咧:“操你妈的这是袭警!操!”
“没良心的东西!我呸!”
“……”
段沙星想也不想,人扑过去抓他的手要带他离开。
“操!痛!胳膊断了!”
“没看见吊着呢嘛!妈的!”
段沙星一愣。
“妈的有本事给老子胳膊腿儿全部卸了!玩你妈的摸瞎子呢!”
段沙星一把抱住他。
“你妈的恶不恶心!要杀要剐随便!”
“变态!”
“……”
那边一名保镖呗吵得心烦,问身边的镖头儿:“能不能把他嘴继续堵上?”
镖头儿:“我不敢,你去。”
“……”
唐梓平还在源源不断输出,段沙星泛酸哽咽的喉咙终于发出一个音节:“哥……”
唐梓平一愣。
“小段?”
“他们找到医院去了……”
唐梓平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医院是指哪个医院。
“操!老子跟他们拼了!”
蒙眼大侠跟条搁浅的活鱼似的疯狂摆动想要挣脱段沙星。
段沙星也忍无可忍,抛下还在死死挣扎的唐梓平,抄起地上的铁棍就朝站了一排的保镖抡去。
冲动占据上风,他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一名保镖比较激动,拿着棍子就要上前去迎架,被镖头给拎了回来,只让他躲棍子就好。
这情况十分明朗,谁和段沙星打谁就是傻逼。
段沙星跟暴走般,追着人跑棍棍落得狠,毫不留情,铁棍砸桌子上给劈成了两截儿,砸机器设备上给陷了个凼,砸地上给扬起了灰和砖碎,砸脑门上……
“段沙星!住手!”
奎泺是被里头铁棍铛铛砸下的声音给引进车间的,他有意让段沙星狐假虎威,但也不敢由他胡作非为,都说兔子逼急了是会咬人的,他知道段沙星咬人有多痛。
这头段沙星的铁棍已经在一名避之不及的保镖门面上半米的距离了,他纯粹杀红了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非要让这帮人以牙还牙。
但是奎泺这一声让他猛地清醒。
他担不起这个责,他也没资格和这些人同归于尽。
可这铁棍已经挥下,他拼了命使劲儿想偏移航道,但有心无力,那一棍狠狠砸下。
“呼——”
那名保镖呼哧呼哧狂喘着,那肩膀就跟断了一样,传来剧烈的疼痛,又忙抱着肩头在地上滚来滚去。
但不是被段沙星用铁棍打的,而是被奎泺一脚狠狠踹的。
那铁棍就落在还来不及收回的大长腿旁边,将将擦过。
“疯了吗!!”奎泺大吼一声。
段沙星胸口大幅度起伏,他真是被逼得快疯了,眼睛因为剧烈的情绪红得更甚,还水雾雾的。
他抬眼看着奎泺,用那一道近乎绝望与崩溃的目光看着奎泺。
奎泺手一紧,这目光太凌厉,不禁让他吞了口唾沫,他看了眼地上的保镖,斥道:“还不快滚!”
保镖被搀下去了。
刘总在一旁也是心惊胆跳,他知道段沙星是块铁榔头,但没想过他这么疯,纯纯不要命的架势。
奎泺还有点余悸,试探着安慰:“段……”
哐的一声,铁棍被段沙星掷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