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安默不作声地打量着眼前这人,而江凌屿则淡然得多:“伯父。”
江向宽神情严肃地一点头,语气是属于长辈的沉稳:“凌屿。”
林清安不知为何想到了自家板正威严的老爸,感慨果然全天下长辈都是一个语气。
正想着,耳边传来了江凌屿不带多少感情色彩的声音:“伯父是有什么事吗?”
“凌屿,长泰区的竞拍的事情……”
话音未落,就被江凌屿清冷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截断:“此事我会与父亲商议,伯父不必多说。”
被晚辈拂了面子,江向宽的面色多少有些挂不住:“凌屿!”
江凌屿面无惧意,依旧笑得坦然:“也是,我小辈在您面前说不上话,伯父大可自行去跟父亲商谈。”
他这话说得谦卑,落在人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刺耳。
就连站在一旁的林清安都觉得身边冷风阵阵。
若是言语能具象化,江凌屿此刻大概能化身小李飞刀夺命无情了。
江向宽已然是面色铁青。
他那点说不出口的小心思就差一张纸就能捅穿了,而江凌屿脸上名为礼貌实则挑衅的微笑更是逼得他上不来气。
他张了张嘴,想要以长辈的威严来压制一下江凌屿的气势,可对上那双属于年轻人的锋芒毕露的眸子,只觉得如芒在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突然,他留意到从一开始就默不作声的林清安,出言转移了战火:“这位是?”
林清安感到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本打算安静地站在一旁当一名合格的空气人。
奈何此刻突然被点名,脑仁发疼:“伯父好,我是凌屿的男朋友。”
江向宽点点头,市侩精明的目光看着林清安,却没有说什么,很快他看向江凌屿,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你们年轻人的场合,我就不多说了。”
江凌屿的语气淡淡:“嗯。”
直到江向宽远去,林清安下意识地吐了口气,江凌屿笑着问他:“紧张了?”
林清安眨眨眼:“还好。”
他看着江凌屿脸上温和的笑意,怎么都无法把面前这个言笑晏晏的人和刚才那个气场凛冽的人联系在一起,一时有些分裂。
江凌屿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轻抚他的发丝:“这就是一些人常说的所谓豪门内斗,害怕吗?”
林清安没说话,亮亮的眼睛直视着江凌屿柔和的眸子,突然没由来地问:“你呢?”
江凌屿一怔:“我?”
他低头凝视着林清安的眼眸,突然,唇角绽起愉悦的笑意,林清安心里一紧,每次江凌屿露出这个笑容,就必然没什么好话。
果然,那人的下一句话立刻打破了这温馨的气氛:“这么关心我啊?”
林清安翻个白眼:“……”
当他没说。
江凌屿笑着拉住了转身就要走的林清安,笑道:“别忘了,我们现在可还在‘演戏’呢。你就这么走了,很容易被人怀疑的。”
林清安皮笑肉不笑:“小情侣吵架,多正常的事。”
江凌屿笑得有些无奈:“是啊,是很正常,可是我们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个放大镜在盯着,今天是一句拌嘴,或许明天就会有沸沸扬扬的离婚传闻。”
林清安安静听着。他知道江凌屿所言不假,也毫不夸张,享受了豪门带来的权势与地位,就注定要承受外界的眼光,无休无止的风言风语。
这就叫,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江凌屿抬手抚了抚他肩上的布料,轻声道:“走,跟我去见见长辈。”
林清安愣住:“见……见长辈?”
江凌屿看着他:“是啊,不是要假扮恋人吗?连长辈都不见,不会很奇怪么。”
林清安无语凝噎。
这个宴会的盛大程度远超他的想象,他在林家时虽然也没少参与这种场合,但跟眼前的这一切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